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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刘时英是也。”裴陵尴尬神色虽未褪去,但也没顾左右而言他,他合上窗,低声道:“人总是有疲倦的时候,那一刻,便什么都不愿想,只把自己的一切都抛在脑后,想尽快逃离。但冷静下来,就会明白自己内心的种种念头。所以,不管怎么样,我裴陵不能让那帮人小觑了。”

“今年考么?今年是个好机会。几位皇子争那位子都打得头破血流了。科考场也算是他们显示能力的地方,谁能从中不偏不倚、合理公正地选出人才,谁便能得到更多的文官的支持。所以,便无须担心那主考官会结党营私,借机拉拢门生,收受贿赂。”刘时英皱眉又想了想,问道:“我认为你考上倒没问题,不过你日后想做什么呢?”

“你对我倒比我对自己还有信心啊。”裴陵咬着牙指点高家的方向说:“我要当御使,专门整治那种在其位不谋其政,鱼肉百姓的家伙。”

“刚夸了你沉稳,你怎么又露出了本性?公报私仇吗?”刘时英笑得捶起了桌子,他端起酒杯道:“你若是真当了御使,恐怕他们高家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敢毁了我妹妹的婚约,我当然不饶他。对自己未过门的娘子都这么狠心,对素不相识的百姓又怎能主持公道。就好比对父母不孝的人,你指望他对国家尽忠,那都是不可能的啊。”裴陵挑眉,“所以,也不算是公报私仇,顶多是为民除害。”

刘时英听了裴陵的强词夺理只是笑,笑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无论怎么样,裴陵雄心仍在就好。他给裴陵斟酒,跟裴陵吃喝中又分析了很久朝廷的情形。裴陵酒足饭饱要走人,便不客气地说自己现在窘迫,让刘时英付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裴家一时半会儿也倒不了。我可是出身于平头百姓的家中,你怎么忍心让我如此破费?”刘时英口里这么说,手却伸向了钱袋。他掏出银两看了看够付帐的,就让裴陵先回去,自己再喝几杯。裴陵盯着刘时英看了半晌,把刘时英看得都转过了头,才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离去。刘时英咬住嘴唇转转眼珠,起身到隔壁雅间敲门,发现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刘时英见店小二匆匆向自己这边而来,就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你们都让我结帐不成?”

京城夜深,大雪漫天,街上行人稀少。裴陵出宇内楼之前还从大堂要了壶温热的酒。他出来四处找马,寻了半天才想到马儿早就让裴义带回府去了,便自嘲地笑笑,往嘴里灌了口酒,朝街心深处走去。

长街宽阔,无数的雪花飞舞在裴陵身前身后翻飞,裴陵的脸上着了那些冰冷的花瓣,倏地一凉,人便从刚才和刘时英的酒酣中清醒过来,定睛看向这夜色中被雪晃得银白的街道。

地上是白,门窗上是白,墙头上是白,房檐上也是白。无数的雪包裹住整条街,似乎要在这沉寂的夜色中将白日的喧嚣洗刷干净。

裴陵迎风而立,接受雪花扑面而来。他先是合上双眼往口中灌酒,随后又一甩袖将空空如也的酒壶摔碎在地上,拔出了腰中的剑。

雪夜的天和地都像是另一个尘世,容纳着人的孤寂和心底蕴藏的豪情壮志。人前不可显露的一切,在这样的天与地之间却似没了遮拦,可以痛快地宣泄出来。

裴陵持剑劈向空中,剑身在银白色地面的映照下反出道道寒光,而不一会儿,那些光便形成了无数线条,把他周身包围。

人,是意气风发的,影,却是寂寞孤单的。裴陵口中发出清啸,手中剑也如疾风般追赶着空中舞动的雪,似乎要将那所有落下来的花瓣斩成碎片。

“你挡住我的路了。”

很突兀地,一句白日里似曾相识的话在不远处响起。跟白日里那低沉冷漠的态度不同,这声音多了些温和平静,甚至是喜悦。

沉醉在剑舞中的裴陵在这话中停下了动作。他垂手却未收剑,只是缓缓转身,一言不发地看向身后披着白色披风的左三知,又举起了剑,指指左三知的腰间。

左三知低头看着自己的腰间的佩剑,也缓缓把它抽了出来。

两强相遇勇者胜。可同样是勇者呢?

没人去想这个问题,也没人说话。街上有的只是雪花飘落在地的声音和剑身相击的金铁交鸣。

剑锋擦着脸庞与肩胛呼啸而过,两人都在最惊险的一招下避让开,又瞬间揉身探前,重又递出新的一招。

“想活命就开口求饶吧。”

激烈的打斗中,裴陵首先开口。他吐字清晰,气息没有一丝紊乱,看得出是留了力气。

“你没听说过青出于蓝胜于蓝吗?”左三知轻笑,出招越发轻盈,使得他高大的身形越显敏捷矫健。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裴陵换了路剑法,口中讥讽。

“时英是英雄,我也是。不过……”左三知仗剑格开裴陵的攻势,“你却在边关当不了英雄了。”

“拜你所赐。”裴陵避开左三知的剑,“虎落平阳依然是虎,龙困浅谭依然是龙。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何愁不能施展才能。”

“哦?那倒令人期待啊。”左三知身体一侧,让过裴陵的一剑,转手回劈,画出道弧线从裴陵左肩斜斜向下。裴陵后仰弯腰,手中剑随着身体后倾消失在身后,却又出人意料地从脚下那方刺出,直直向上,挑在左三知的肩膀处。左三知被那剑刺中却并不后退,反而就势前踏一步,任由那剑柄划了自己肩膀一道大大的血口,而人却趁机将裴陵整个人压倒在雪地上。

“左将军反应果然异于常人。此时最好的办法不应该是后退吗?”裴陵被压在左三知身下也不懊恼,他变戏法般从袖中掏出柄匕首抵在左三知的脖颈处,趁左三知愣神的瞬间翻身将左三知压在身下,还将左三知手中的剑丢向远处。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你不会忘记这是你教给我的吧?”左三知被裴陵制住,动弹不得,便放弃了反抗,盯着裴陵幽深的双眸道:“你怎么赖在我身上不下去?是不是忘不了我在你体内冲撞给你带来的欢愉?话说回来,你当时还眼含泪花喘息着抱住我呢。”

裴陵听了左三知的话不怒反笑:“彼此彼此。左大人的身体也令人回味无穷,比京城各大青楼的花魁还要销魂。”

“惭愧惭愧,比不上你被我压在身下的呻吟动听。”左三知不顾裴陵手中的匕首力道多了一分,强硬地伸出一只手搂住裴陵的头,把嘴唇贴在裴陵的唇上吸吮。

“左大人这么迫不及待吗?”裴陵用匕首挑开了左三知的腰带,作为这场谈话的结束。他拗住左三知的手臂,迫左三知翻身趴在雪地上,微微抬起双股。

“你个混蛋。这是大雪天。”左三知感到皮肤被无数根针刺了一样疼。他早年在塞外就领教过被冻伤的滋味,知道严重的话甚至会让身体溃烂。

裴陵解开自己的腰带,将自己火热滚烫的家伙塞入左三知的体内,狂猛律动着。他听着左三知的闷哼,取笑道:“左大人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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