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令他针对了满朝的文武百官。大杲连续十年内外没有发生过一场战争,国力昌盛国库充盈,雍帝提升了所有官员的俸禄;免除小吏三年一度的审绩,一律由地方长官分发下去,无须送抵盛京审核;长年沉迹下僚的才官,也得到了普遍提拔,不再止步于门第位下。
如果说二令是雍帝大力提拔非氏族出身的官员,降低朝廷高官的取录门槛,那么三令的意味就更深长了。他提倡宫内节俭,富不奢淫贵不骄矜,而名门世家可以世代承袭的五品以下的地方封地及官位都被取消,日后将由朝廷任免。
从三令的筹划到颁发,令狐约全程参与。纵然他没有出过一点主意,完全被雍帝当了幌子,也对雍帝的三令充满敬畏。雍帝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皇权得到了提升,氏族的力量被削弱,而这却仅仅是开始。
三令一下,加了俸禄不被削权的官员自然高兴,氏族是不会有一人高兴的。朝廷的俸禄再高,与氏族本身的身家相比,那是天壤之别。地方封地和地方官位的实际好处被取缔,哪个会欣然接受?雍帝等的就是胆敢冒头直言“吃亏了”的人。
令狐约忧心重重,朝廷上的事是大事,雍帝来日召见团圆也是大事,而令狐立秋至今未归,他怕他凶多吉少。
令狐府邸里,唯一不把脑筋转到朝廷政事上的人,天天指头抽筋,银牌依然无法随心所欲的凭空出现或者消失,银牌只会叮当落地。
这一日她用过晚膳,又在房中弄指头时,银牌终于不跌落了。她正奇怪呢,按道理不跌出手就该成功了,但牌子并没有成功的消失,藏到她衣袖里去。银牌神奇的停在掌前,令狐团圆不敢置信的看着牌子忽然金光一闪,下一刻,她简直要跌到地上。
银牌变成了金牌。
“我的娘咧……”
金牌慢慢地漂浮起来,竟停在了空中。那个神秘的黑衣斗笠客出现在金牌后的窗前。令狐团圆终于感知到一丝气劲,正是这一丝气劲,操控着金牌悬浮到半空。她跟着明了,银牌变金牌,是他干的。
两人都没有说话,与第一次见面一般,凝视着对方。
金牌同前面两块牌子一个模样,那个“七”字金光灿灿。它在那人的操纵下,一分分靠近令狐团圆。她干脆的一手抄住。
那人笑了,只露出一小块的脸,竟是极其动人。
11以一挑八
更新时间2010-2-1512:21:08字数:2975
11以一挑八
“今儿心情好,所以来见你。”
令狐团圆晃了晃手中金牌:“因为心情好,所以把银牌换了金的?”
那人含笑颌首。
“拿银牌去‘七月’到底会如何?金牌又如何?”
“银牌啊,很好,金牌呐,更好!”
令狐团圆无语。
“想出去看看盛京夜景吗?”
令狐团圆摇头道:“我的心情不好。”
显然她的拒绝无效,那人黑袖一甩,她只觉一股柔和的吸力,使她如那块金牌一样慢悠悠地飞了起来。和金牌不同的是,在半空中,她被他的气劲翻横了身子。
令狐团圆悬空横浮在那人的双手之上,却听那人自言自语:“怎么抱,倒是个问题!”
“我能掉下来吗?”
那人又笑。她就掉到了他双手上,他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托着她的腿,她由下往上看多了一点他的脸。那尖削的下巴以前见着没什么感觉,此刻却似曾相识。单凭他的小半片笑脸,她就能确定,他年轻时的风采决不会不逊色于无缺、粱王等人。
下一刻,她已被他紧紧抱住,她更萌生奇异的感觉。分明是个消瘦的男子,却给她胸怀宽广的感触。
“不怕吗?”他的声音异常低柔,似乎搀杂着复杂的情感。
“怕有用吗?”
他笑出了声。笑声犹如编钟乐音,从远古响起,沉郁顿挫地推开了遍布尘土的历史闸门,轻而易举的感染了她,使她错觉,仿佛很早以前就与他相识,仿佛很早以前她就静静的等在那扇闸门背后,等他来打开大门。
她再不吭声,任由他带她飞出窗门,飞上屋檐,飞过房宇,飞入迷雾一般的黑夜。他的身法是她见过最神奇的,不是极快而是极慢,偏生他的慢却比那刺杀粱王的武圣的快还要快。她在他身前,感受不到应该迎面扑来的逆风。风似乎也畏惧了他的武力,到了他身边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万福公公相比,你们的武力孰高孰低?”
那人低柔地道:“自然是万福!”
“那为何我觉着你的身法比他还强几分?”
那人微笑道:“所以他强!”
令狐团圆略一思索,这句话寻常理解是万福和她的师傅在翡翠玦动手,都没有施展真正的高强手段。他们以寻常的身法对决,未施全技,已然震山撼石了,真不知全力之下又会如何?不寻常的解释是,表象的强和实际不一。而这两种诠释,都必须建立在他没有说谎的前提上。
一路两人再无语,那人带令狐团圆去了“七月”。
盛京城北的灯火较稀疏,“七月”的红灯笼显得格外醒目。那个“七”字同三块牌子上的一样,很丑陋。可能是字大而清晰,令狐团圆觉得字迹的粗陋,与那把匕首内的三个字神似。
她被他放在了“七月”最内里的一间平房里。她才坐定,房间里就多出了七条鬼魅黑影。
七位同样装扮的黑衣人肃立,其中一人呼吸声粗了,而他们的气劲,令狐团圆一概感受不到。
那人一手按在令狐团圆肩头,轻柔地道:“把牌子拿出来,给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