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又從後視鏡里看了眼有些蔫蔫的池鈺,小聲開口:「對了池哥,宋言酌剛才聯繫我,問你什麼時候把他從黑名單里拖出來。」
池鈺掀開眼皮,眨了眨就覆上了一層濕漉漉的水汽,懶洋洋答道:「別管他。」
池鈺話音剛落口袋裡的手機就開始不停的震動,他睫毛顫了下,慢悠悠的把手機掏出來,一個陌生號碼,轟炸式的給他發消息。
【哥哥哥哥哥,我已經到拍攝場地了,你快放我出來,我跟你演情侶已經板上釘釘了。】
【我也很喜歡演戲嘛,你幹嘛要生氣,你是大明星,我也要做大明星!你不能雙標!】
【哥~你怎麼還沒來啊,我都等你好半天了,飯也沒吃,腺體都有些痛了。】
【其實也不是特別痛,就是心裡難過,一疼就想到了小時候腺體被玻璃劃破的感覺,幸好哥那個時候救了我,不然我就死了。】
池鈺的視線落在『腺體痛了』這幾個字上,烏潤的桃花眼裡才有了一點兒波動,下意識的想回消息,指尖剛有動作,手機就陷入了黑屏。
池鈺這才想起來昨天睡前忘記給手機充電了,張了張口想用下小林的手機,可隨即想到等下就見面了,也不用著急。
只是想到剛才宋言酌的話,心還是沉了下,要不是十年前那場車禍,宋言酌本該是頂級a1pha,而不是一個空有腺體,卻無法散發信息素,也無法標記任何人的『廢物』。
池鈺把手機丟在一邊,怔怔的看著窗外。
既然重生了,為什麼不能從十年前呢,那樣的話,他是不是除了自己,也可以救了宋言酌。
另一邊的宋言酌久久等不到消息,捏著手機的骨節因為用力而泛出白。
余肖在一旁看著宋言酌越來越陰鷙的目色,脊背泛起了絲絲縷縷的冷意。
宋言酌過了半晌才轉過頭,幽幽的看著余肖,狹長的丹鳳眼裡詭譎森冷,整個人的氣質狠戾乖張,嗓音低啞陰沉道:「為什麼哥哥不回我的消息?以前我說腺體疼,不論他有多生氣,都會回我消息的,他是不是不疼我了?」
宋言酌整個人都像是一頭暴怒到了極致的野獸,可余肖卻聽出了一種莫名的委屈。
余肖斟酌了一下語氣才安撫般的開口:「怎麼會呢?池先生肯定沒有看到消息,林森說池先生最近精神不好,等會兒池先生過來,知道你不舒服,一定會心疼的。」
「是嗎?」宋言酌的聲音涼薄低緩,漆黑的瞳仁一眨不眨的看著余肖,歪著頭扯出一抹讓人不寒而慄的笑:「可他昨天見了宋渝,還收了宋渝的禮物,你說他會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都更喜歡宋渝?」
「不會!」余肖想也不想的否認:「阿言,池先生和你從小一起長大,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才是,宋渝兩面三刀,跟他那個小三上位的媽一樣,您不應該被他這點小手段影響。」
宋言酌聞言,抿著唇,像是在思考,過了兩秒他才嗤笑了一聲:「我知道。」
第2章一寸寸吃掉
池宋兩家十年前還是世交,只是在他媽死了沒多久,宋國盛把養在外面的女人和宋渝接回來之後,兩家人就再也不走動了。
只是池家人心疼宋言酌年幼喪母,又壞了腺體,所以默許他『受了委屈』就入住池家。
他被池鈺當成小可憐,千嬌萬寵的養大。
沒有人可以取代他在池鈺身邊的位置。
他不能更清楚池鈺有多心軟,有多溫柔。
池鈺太好了,可就是因為池鈺太好了,有那麼多的狂蜂浪蝶卯足勁兒想朝著池鈺身上撲,讓他生氣,厭惡。
隨著池鈺越來越耀眼,他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己那顆暴戾的心了。
想把池鈺關起來,把他隔絕在世界之外,只有他可以看到池鈺——
宋言酌抬手撫上自己的腺體,柔軟的地方可以觸到一條貫穿整個腺體的疤痕。
過了一會兒,宋言酌掀開眼皮,看著面前的化妝鏡,猛的把一旁的保溫杯打開,朝著自己的腺體澆去。
「阿言!」余肖臉色變了變,連忙去拉宋言酌的手。
可他遲了一步。
幸好保溫杯已經放了幾個小時,裡面的水不足以燙傷人,可脆弱的腺體初還是紅的驚人。
「你只要喊一聲疼,池先生還不是什麼都依著你,你何苦……」
余肖不贊同道:「腺體是最脆弱的,疼痛程度百倍疊加,你真是瘋了。」
宋言酌手有些輕顫,他看著鏡子裡因為疼痛額頭泛出冷汗,臉色蒼白病態的自己,神色麻木又空洞:「我要他心疼,要他不敢再冷我這麼久,就要讓他看到我有多疼。」
余肖沒說話,他跟了宋言酌這麼久,他知道宋言酌的性格。
瘋狗一條,沒有人能管住,唯一能牽住他的那條繩索,在池鈺手裡。
余肖聽著化妝間外的動靜,隱約聽到有人在喊『池哥』,他扭頭看去,化妝間的門已經被推開了。
池鈺逆著光站在門口,穿著黑色襯衫,下擺扎在西裝褲里,身姿頎長挺拔,像是踏光而來,清清冷冷的站著,就恍若謫仙臨世。
唯一的一點兒煙火氣大約就是那雙含情的桃花眼,只是略微掃過,都似帶著蠱一般。
饒是余肖見過太多次池鈺,可還是經常會為池鈺這種近乎剝離塵世的美貌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