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为何当初玖元帝并未将那些边患完全消除。
“呐,晋尧,你成婚我就不去了。”
苏晋城的话突然响在耳边,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苏晋尧闭上眼睛,现在他毕竟是一个手握兵权的王爷,还是铁帽子王爷。
没有一个皇帝会放任自己的统治下有一个这样的人,毕竟一个铁帽子亲王虽然是权利荣耀都有了,但是那毕竟还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都是虚的,而兵权却是实实在在的!
何况,他苏晋尧身后可还有一个莫家,虽然莫家对皇室忠心耿耿。
苏晋城,只是为了让他交出兵权。
苏晋尧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这几天洛阳城的人们都津津乐道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刚刚成婚的奕亲王苏晋尧对自己的王妃是如何如何的宠爱。而奕亲王妃美若天仙,才比道韫的说法也迅速传遍了京城。
再来,奕亲王在成婚后除了进行了各种必须的礼节外,便对外宣布闭门不出了,这件事儿就被传得更加有鼻子有眼了。
虽然苏晋尧用的是战场上旧伤复发这个借口,但是任谁都不会相信那个在成亲当天意气风发地骑马游城的奕亲王爷会突然间卧床不起。
当然,外边的人虽然不相信,但这也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相信,坐在御书房中的苏晋城盯着手中的折子盯了一个上午,可他就是看不下去,满脑子都是苏晋尧旧伤复发的消息。
他是知道苏晋尧有旧伤的,毕竟那么多年的军旅生涯怎可能没有伤?只是当初他问的时候,给苏晋尧两句话搪塞了过去,现在想起来他有些后悔那时没有问清楚,不然,他也不用再这里干着急。
苏晋城虽然很想亲自去奕亲王府看看,他这几天心里一直不踏实,就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受他控制的事情一样。但是,即使他再着急,按照宫里的规矩,他也是去不成的。
况且,即使是去,也要弄得劳师动众,毕竟他是一个国家的皇帝,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的人。
“皇上,刘太医回来了。”
听到张冼的通报,苏晋城理了理脑袋中乱成一团的思绪,撂下奏章道:“传。”
“传刘源德太医——”
苏晋城看着手中的明黄色奏章,心中的不安迅速放大,他猛然抬起头,看着跪在御案下的刘源德,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才开口道:“这奏章是奕亲王交给你呈上来的?”
“回皇上,是。”刘源德趁着苏晋城不注意擦了擦额上的汗,想着他自己在奕亲王府见到的情景,两只手不自主地哆嗦。
苏晋城将奏章扣在桌案上,看了一眼刘源德,道:“奕亲王的旧伤如何了?”
“回、回皇上,还、还好。”
苏晋城皱起眉:“什么叫还好?说清楚!”
“就、就是,其、其实……回皇上,王爷的伤其实不碍事。”提心吊胆地将话说完,刘源德大气都不敢出,他总不能说其实王爷不仅没什么病,而且还和新王妃在王府中谈诗论画吧?
听出了刘源德话中的意思,苏晋城额头的“川”字深了深,道:“怎么个不碍事法儿?”
卸任
苏晋城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书案上的奏章,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眯起了眼睛,瞳仁中墨色深重。
捏着奏章的手因为用力太过,指关节处泛出了刺目的赤白。他紧紧盯着奏章上那一排工整的字迹,只听“啪”的一声,明黄色的奏章被苏晋城生生捏断了。
病重无力国事?奏请皇上天恩?
苏晋城冷笑,还真是奏请天恩的折子应该有的样子!
将折子撂下,苏晋城沉声道:“来人!”
“奴才拜见皇上。”从殿外进来的张冼,恭恭敬敬地参拜后,见皇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让他站起来,这位资历算是傲人的太监头子,就这么跪在了御书房中央。
而跪着的张冼也不免开始琢磨这位年轻帝王的心思了。
虽然他没胆子揣测君心,但从主子的行为中看出门道,也算是他们做奴才的必修课了,不然,他们凭什么生活在这个皇宫?
张冼小心翼翼地跪着,刚才是御医院的刘御医过来了,那么这一次皇上的火儿应该是照着那位奕亲王爷去的?
“张冼去奕亲王府传口谕。”
跪着的张冼正想着,苏晋城阴郁的声音便传了下来:“奕亲王为国征战,劳苦功高。今朕念其旧伤复发,着令卸任西北大帅衔!特准其留府休养,免早朝!”
”是,皇上。”张冼突然感觉到胸腔中的心瞬间翻了个个儿,没敢说什么,他赶紧叩了个头,应下了。
“还有,你带着八百御林军去奕亲王府。”苏晋城从御案后走了下来,停在张冼跟前,盯着张冼弯曲的背,沉声道:“去了后,你告诉奕亲王。让他放宽心思,尽管好好养病,这八百御林军算是朕送他看家护院了!”
张冼坐在轿子里,看着被摆在他面前桌案上的金色令牌,心脏的跳动越来越不规律。想起来皇上方才的样子,张冼只觉得心底凉飕飕的。
他挑起轿帘子看了看外面跟着的装备齐全的御林军,只希望这次这个“简单”的传旨,他能够顺顺利利地完成。
被抬得极其平稳的轿子就在张冼这位传旨公公纷乱的心思中,到了奕亲王府。稳了稳心神,张冼压下心里的那点儿不确定,毕竟今天,他是来传旨的,不是来受教训的,皇家的脸面他可不敢丢了。
刚下了轿子,张冼就被奕亲王府门前的阵势给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