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顶射灯灭了,但是玻璃的底盘还在。
姜中檩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摸,又敲了敲,这才皱起眉头,认真思索这些到底有什么用。
还未等他研究出什么,就见仁妃随意的掀开玻璃盖子,伸手进去掏小摆件玩。
他吓了一跳,赶紧清了清嗓子。
“您想瞧?”姜照皊随手抛给他。
姜中檩手忙脚乱的来接,他担心这玻璃摆件掉地上,女儿会受到责罚。
胤祚看见亮晶晶的东西,也跟着好奇起来,伸着手想要,姜照皊就又给他拿了两个小动物摆件来玩。
看着她这一点都不客气的
样子,姜中檩觉得自己需要速效救心丸。
康熙也没觉得如何,仁妃素来不把玻璃当珍宝,随手抛来抛去,一点都不珍惜,他也见惯了。
其他众人倒不是担心仁妃受责罚了,只是觉得仁妃受宠太过,这样珍贵的东西,竟然随手拿不说,还扔给孩子玩。
长长的夹道摆着各种各样的玻璃制品,众人看的叹为观止。
姜照皊看重了一个粉色的玻璃花瓶,随口道:“这个拿去插花。”康熙点头,又指了一套摆件给她配。
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每一会儿就抱走十来件。
户部尚书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出列暗示道:“这些物件若是拿出去卖,必然价值连城,到时候做什么都便宜。”
听到价值连城,康熙怔了怔,看着户部尚书,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这些东西,跟瓷器一个价。”他随口道。
瓷器可不是什么贵价物品,再穷的人家,这姑娘出嫁的时候,也会添几个新盘子新碗的。
“一个价?”户部尚书呆住,看着这美轮美奂水晶似得东西,纵然一口气摆这么多,显得没那么贵重,但不可否认的是,从西洋来,纵然巴掌大一块玻璃,那也是寸金比价。
正在此时,欢喜大踏步走了过来请安,他方才在窑里,听说万岁爷带着仁妃来了,便赶紧洗刷过,这才赶过来。
“给皇上、仁妃娘娘、诸位大人磕头请安。”欢喜一撩袍子跪地。
他是太监,阉人
。
纵然管着瓷窑,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奴才。
康熙随口叫了起,叫他细细介绍如今玻璃的发展情况,这些对欢喜来说,都是如数家珍,就在心里放着,因此说话语速固然快,却条理清晰,叫人一听就懂。
姜照皊点头,笑道:“这玻璃一拿出来,就按平民价走。”
户部尚书想想多少银子从眼前流过,他却抓不住,这心里就难受,不禁提反对意见:“这东西脆弱的紧,谁买来舍得用,还是走高价路线,多的是人买。”
况且这东西不是你买一件就完事了,玻璃这东西,保存着保存着就没了。
说不得冬天下一场雪,气温太低,说爆就爆了。
你让平民买,谁舍得。
姜照皊看向康熙,不想跟户部尚书吵。
“瓷器还不是易碎,也没见谁家少买了。”康熙一口气回绝,知道户部尚书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如今百姓也不容易,贵价的东西有玉石珠宝就成,这玻璃就大可不必了。”
户部尚书的想法,就是他以前的想法。
因此劝起来很知道重点,当初仁妃就是这么说他的。
姜照皊觑了他一眼,没说话,从他怀里接过胤祚,颠了颠觉得有些累,随手就给欢喜抱着。
欢喜僵硬的跟石头一样,他没报过孩子,特别是七阿哥身上还带着软软的奶香,细细分辨的时候,还有庆云斋独特的香味。
他看着胤祚白嫩嫩的小脸,有些不知所措。
对方显
然是对他好奇的,一会儿捏捏他鼻子,一会儿揪揪他的眉毛,欢喜求救的看向仁妃,却见对方心思都在官员谈话上,并没有关注到他。
要命,这么一个没骨头似得小团子,到底要怎么抱。
欢喜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他把胤祚往怀里揽了揽,用力轻了不行,担心对方会掉下去,用力多了也不行,他跟棉花一样软,总怕伤到他。
胤祚乖巧的靠在他肩头打盹,小手紧紧的攀着他胳膊。
向来不知道什么是柔软的欢喜,头一次感受到了,他垂眸想,无怪乎田田会对仁妃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