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贵人醒了?”他问。
梁九功点头:“田田那小子说醒好一会儿了,这会儿又要书来看。”
康熙摆了摆手,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得,直接往翊坤宫冲,他有过很多孩子,也期盼过无数次,可没有任何一个孩子,能让他心中踏踏实实的,不图是儿不图是女,只想着是他俩的孩子。
这种陌生的感情,让他心中慰贴,却又不得
其法。
当见到姜贵人盈盈眉眼的时候,又忍不住笑,他上前一步,将那娇软的小身子往怀里搂了搂,这才轻声问:“现下觉得如何?”
姜照皊看着他的样子,就这么怔在原地,他向来像高山像深海,总是不动声色的,不管是气还是笑,都教你猜不透是真是假,是装扮还是真情绪。
像今儿这般柔和了眉眼,就连那双眼眸中,也盛满了温柔,瞬间就觉得心中一动。
“并没有什么感觉。”
姜照皊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感觉,跟她说她肚子里揣了崽,她是一万个不信的。
就算爱困爱睡,蔫哒哒的,这苦夏的时候,谁不是这样。
康熙就忍不住笑,平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这下子老老实实的,一举一动都小幅度,规矩的有些不像她。
“刚开始,哪里这么快就有感觉了。”
他笑,看着她头上插戴着绢花之类,便又问:“赏你的首饰怎么不戴?”
女儿家不都喜欢那些花里花哨的装饰,头上不戴点金玉都难受。
她现在戴的越来越少了。
说起这个,姜照皊还有些没注意,刚开始她是真喜欢,满头热热闹闹的,小两把头都给插戴满了,什么金玉宝石,只要好看能配,一个劲的往上招呼。
摸了摸头皮,她一脸惆怅道:“金玉首饰虽好,到底重了些,压的头皮疼。”
再叫上像玉簪等,都不太防滑,要头发绷很紧才成,这样下来,晚上散了头发
,那真真舒服。
康熙知道她喜欢,有了新鲜物件就要赏过来,她那库房里头,光是首饰就占了一小半,许是见多了,反而没那么上心,只挑了喜欢的摆在妆奁里头赏玩,这头上就简单轻松就好。
绢花多轻,跟没有似得,她怎么能不爱。
“随你去了。”他说。
左右他都喜欢,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这样也好看,她的长相偏娇艳挂,但是眼神清正,不管什么样的装扮,她都压得住,也都好看的紧。
“方才你要类《水经注》《梦溪笔谈》之类的书,可是要做什么?”康熙知道,但他还是想听她嘴里说出来。
姜照皊便细细给他解释:“嫔妾细细思量过,这玻璃烧制……跟瓷窑定然是有共同之处,可能区别就在这原料。”
摸了摸下巴,她百思不得其解:“可需要什么原料呢,窑里面使了许多土,都不成。”
她对玻璃方子着实没什么印象,大概知道是什么,但是跟古代这些名称也对不上,她也不能真的开口说,哦,你去寻点什么样什么样的东西来。
只得自己苦苦寻找,可以说艰难又困苦,全靠自己奋斗。
“害,土不成,就换沙,沙不成就换石头,石头不成,就换矿……”姜照皊鼓了鼓脸颊,不服气道:“蛮子有的东西,我大清也要有。”
毕竟玻璃这东西,一时半会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替代。
想想小小一块西洋镜,放在后世十来块就
能买到的东西,现在是有钱都买不到。
价钱炒的贼高,你还不一定买的来,这算是什么事。
“可有什么造东西比较有天赋的名士?”她约莫是没有天赋的。
康熙无言以对,他有些纳闷:“你做什么对玻璃这么在意?”纵然是稀罕玩意,也比不得玉石半分贵重。
可替代性太强了。
姜照皊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想了想,柔声道:“这绢布糊的窗子,纵然薄透明亮,可嫔妾想着,若是用玻璃来糊,定然更加明亮,您批折子的时候,就不用那么费眼了。”她说的情真意切,康熙一听就信了。
这人脑子直,肠子直,就不会拐弯。
说什么都是心里话,更别提她努力这么久,都是为了他,更是让他高兴。
“若为这个,你怕是不知道有明瓦。”康熙笑,他细细解释什么叫明瓦。
明瓦就是用大贝壳磨成瓦片来当窗檐,这样以来,透光又透风。
就是名贵了些,太费钱了,他有些舍不得,因此弄了那一个窗子,就没有多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