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修不甘示弱,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叉腰,还挺着胸过来用胸口顶她,“怎么啦怎么啦?!我哪里说错了?!”
面对梁修,她根本气不上来,反而失声笑了笑,摆摆手道,“好了,找到东西就走吧。”
这些资料王以沫都知道在什么地方,迅速收集完后,便离开了。
把东西送到地点返回的时候正好遇到下班高峰,看着地图上那一条条堵得水泄不通的暗红色,梁修提议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奶奶吧?”
这个星期她的确还没有去探望奶奶,而奶奶所在的养老院离市区很远,在依山傍水的地方,现在开过去要一两个小时,但全程畅通无阻。
想了想,王以沫点头,“好。”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生活习惯素来很规律的老人已经入睡,他们就站在奶奶的窗前远远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睡容舒适恬静,像一个老小孩般。
在窗外站了十几分钟后,他们二人来到花园里的长椅上坐下,一边吃着买来的速食便当,一边聊着天。
“你很爱你奶奶吧?”
王以沫愣了愣,“嗯。”仅仅这一个问题就让她喉咙发酸,眼睛也酸。
“你爸爸妈妈呢?”
她家里的情况其实有些复杂,但她没有细说,只讲,“他们在老家。”
“他们为什么不管你奶奶啊?”
“因为她不是他们的亲人,她是我一个人的亲人。”
梁修听后放下手里的便当,向她靠近,贴着她坐,随后身体前倾,手肘放在膝盖上,撑着自已的下颚。
看她的眼睛,散发着光。
“姐,能展开说说么?”
“也不是什么说不了的,就是……她其实和我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奶奶,不过那个朋友,在小的时候因为救我……”
这么多年了,那两个字还是不能顺利地、坦然地从她嘴里说出。
“死了。”
简短的两个字,她都用了巨大的勇气,尽管已经努力地让这段话变得平静,但就在最后这两个字上破了防。
她立即放下手里的食物,垂下头,用手撑住自已额头,想要把自已的狼狈和痛苦掩盖在阴影之中。
“哦,这样啊。”
梁修的话,才是真正的平静。
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王以沫没有抬起头看他,他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时而似水安静地流淌,温柔细致;时而又似火熊熊燃烧,炙热疯狂。
“他不会怪你的。”
王以沫知道他在安慰自已,但若这些安慰有用,这么多年来也不至于让她这样……
“他还会感激你。”
王以沫埋头苦笑。她想说不用安慰了,真的没有必要。
“他绝对想不到,你竟然一直照顾着他的奶奶。”
王以沫摇头,这算什么呢?又有什么用呢?
他轻轻笑着,温柔的眼神中却是那么笃定,“还有,他一定很爱你,一直爱着你。”
之后,梁修没有再说下去,转过身,靠在椅背上,再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