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崖不解其意,觉得师尊问得也莫名:“我没去过婆娑古境啊,师尊,我的魂魄一直在望渊戟中,直到今天修成金仙才出来。”
“不是一魂一魄在望渊戟中?”褚漫川眉头紧锁。
楚崖莞尔道:“师尊,我都说我不是无情道了,怎么可能一魂一魄在望渊戟中呢?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你——”褚漫川心里一惊,怎么会这样?
楚崖瞳孔极黑,他收敛住了眼底的晦暗情愫,温柔地笑着,一瞬不瞬地看着褚漫川。
七百年前离开师尊是他不对,本是他的错,他无话可说,无论怎样也该他楚崖受着。但他既然活着回来了,重新回到师尊身边了,那这七百年间的遗憾,他自是会慢慢弥补。
但那个该死的替身!!!
一个小小的兰花妖,弱到不能再弱,竟然也敢觊觎他的师尊!
那家伙应该庆幸自己死了,不然他楚崖一定要把那株帝兰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褚漫川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迷雾里。
楚崖说他有兰则安的记忆,看他的模样也记得之前的事;但照他说的,他七百年前在上古神域的所作所为分明是跟黎修凡说的一样。
这两个人的记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会有这样的能力?
楚崖看褚漫川一直不说话,以为师尊现在心里面还在想那个已经死了的兰则安。
他很不高兴,因为自己在师尊心里的地位好像受到了挑战。
“师尊,我都活过来了,你不会还想着那个姓兰的家伙吧?”
褚漫川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你说的是兰则安?”
“不然还能有谁?”楚崖哼了一声,不大乐意说起他。
褚漫川无奈道:“你都有他的记忆了,你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以前是完全失忆,现在……至多算半斤八两,情况也没好多少。
楚崖差点被气笑了,师尊找替身就罢了,他认!
可是师尊在他复活以后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起那个替身!这让他怎么可能忍下去?!
“师尊,逝者已逝,你是不是该把注意力重新移回到眼前人身上了?”楚崖直勾勾看着他,重重咬着‘重新’俩字,有种不听到满意回答就不罢休的意思。
褚漫川眼珠微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别说,还怪有意思。
以前楚崖把他看得紧,不许他收任何人做弟子,即便他是器合峰峰主的时候,座下也仅仅只有楚崖一个徒弟,如今凭空多出了个兰则安……
其实也挺好,反正少了一魂一魄的楚崖比楚崖本尊要听话乖巧多了。
褚漫川抬眼瞥了他一眼,风轻云淡道:“我还没追究你的问题呢,你反倒还先倒打一耙了?”
“师尊说什么我都认,无论是七百年前不告而别,还是没跟师尊讲清楚无情道这件事,我都有错,要打要罚我全都听你的。”楚崖悄摸摸牵上了褚漫川的手,也不敢太用力,就轻轻勾着,指尖时不时划过他的掌心,一点点试探着褚漫川的底线。
这家伙还是那个德行,比兰则安不规矩多了。
褚漫川盯着他,问起了另外一件正事:“无情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和楚溟说的不一样?”
“我和她修的道本来就不一样。”楚崖神色自若,态度也很是坦荡,“楚溟从一开始修的就是无情道,以有情入无情,待金仙之时断情绝爱以此证道。但我修的是我自己的道,而师尊……就是我的道。”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褚漫川,眼神炙热坚决,宛若火山喷发时的炽热岩浆。褚漫川与他视线碰撞,就像被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焰包围在中间,周身温度暴涨,空气都变得焦灼起来。
“你——”褚漫川下意识开口,但话到嘴边却又没说出来。他躲开楚崖的对视,好一会儿脸上那阵热意才褪下去。
“这些话你还是留在以后再说吧。”记忆都还不算完全恢复,谁知道这家伙说得是真是假,褚漫川这样想着,但还是控制不住错了一拍的心跳。
见褚漫川没再甩开自己的手,楚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师尊,我们回去吧,小院里的梧桐树应该长高了不少吧?”他熟练地拉上褚漫川的手,说起了心里的家。
褚漫川心里还有些乱,闻言也没心思细想,脱口而出:“你不是有则安的记忆吗?我修剪了那棵梧桐低矮的枝桠,不然院里太暗了。”
楚崖眸光瞬间冷了下来。
又是那个兰则安。
凭着一张与自己相像的脸,被师尊破格收入座下,该死!
小小花妖居然也敢肖想他楚崖的人,更该死!
再一想起兰则安趁着师尊神志不清时,与师尊的亲昵……
楚崖心口腾地燃烧起了一把烈火,那把火烧得很旺,还越烧越旺!
“师尊!”楚崖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现在是不是兰则安的样子?”
褚漫川:“啊……是啊,怎么了?”
“我顶着他的脸?”楚崖很难想象,也难以接受。
褚漫川郑重地点了下头,并告诉他:“不光是脸,你还用着他的身体呢。”
刹那间,楚崖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是那种褚漫川从来没有见过的难看。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活过来不就行了。”褚漫川状若无意地提醒他,“反正则安的脸跟你有七成像,你多看看就习惯了。”
“这怎么能习惯呢?我怎么可能习惯呢?”楚崖心里怄得慌,声音都不自觉得重了许多,“他只是一个替身而已,早晚我得把我的样子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