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双生为什么不能死……
秦川嘴角轻轻勾了一下,在临走前最后回头看了昏迷的美人一眼。此时的双生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那装模作样的抚媚,也没有那格格不入的清冷,她就是她,年过三旬却依然气质如云的双生。
如果她不在这个地方,她会有怎样的人生?
秦川收回视线,毫无留恋的离开了山洞。
她当然不能死,余音和蔷薇都不在了,如果双生也出了意外,珠穆朗玛峰和她手里的那些生产线会落入谁手中?
手下自相残杀都是好结果,只怕有人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双生的财产,到时候,还会有双生20、珠穆朗玛峰20、马里亚纳海沟30……
谁都有可能,但不会是秦川这个“叛徒”。
新主人不会走上双生的老路,到时候于他们而言,就又是一场拉锯战。
他们赌不起。
但如果双生还活着,还掌管着珠穆朗玛峰,那便不足为惧。
悬崖之下有一条小河,河水缓缓流淌,水面上隐约映出岸上的倒影,竟让这地方生出一丝宁静。
秦川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随手用清凉的河水洗了把脸。
他之所以一定要双生活着回去,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了双生,有一个人肯定会出手,自相残杀的局面,不会被允许发生。
他也是偶然才知道,为什么双生一直以来都想摧毁自己手上的毒品市场,可每每只敢动小手脚。其实只要她想,她完全有能力保全自己和蔷薇。还有,当年双生明明脱离了黑桃k,又为什么还会重回金三角这个是非之地。
如果不是因为余音死了,秦川也不会知道双生背后的那个“靠山”,或者说,钳制。
他捡起一块儿小石子扔向河中央,水波瞬间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明明只是一粒小石子,却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双生多年来都受那个人牵制,她比任何人都想要扳倒他。可惜这么多年,那个人渗透了太多势力在她手下,要扳倒他,就几乎等于自断经脉,必须拼个两败俱伤。
而双生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在意蔷薇。十几年来的相依为命,让她对蔷薇有了近乎于病态的依赖心理,蔷薇是她唯一的软肋,也是她唯一的良药。她放不下蔷薇,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想把蔷薇送走的原因。
如今蔷薇不在了,她也就没什么可顾虑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双生绝对不会允许这一切落入那个人手中。
秦川静静地看着水面慢慢恢复平静,河流与方才无异,石子却已经渺无踪影。
残忍点说,这一切迟早都会发生,他不过是推了她一把。
她身边没有人了,她知道该怎么做。
往事
美国的夜晚一向繁华,灯火璀璨的城市里,不知藏着多少腥风血雨。双生其实挺喜欢这里,因为在这里,无论内心怎样肮脏不堪,表面上都能若无其事地活着。
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在大学校园自由行走地一天。
又有谁会知道,他们口中那个专业课次次名列前茅的系花,背地里都在研究什么。
不过一切都该结束了。
阳台上那个身影穿着一袭黑色大衣,任由晚风吹起衣角,看上去依旧风度翩翩。
双生在他身后看了他很久,才慢慢走到他身边,像他一样把胳膊搭在阳台的栏杆上,轻声唤他:“闻哥。”
男人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两手无意识绞在一起,她没敢去看男人的脸色,只是沉沉道:“我已经决定好了,等离开美国的时候,我会带上蔷薇一起离开。”
“这条路可不好走。”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夹杂着夜风蛊惑着人的内心:“你决定好了?”
少女晃神了那么一秒,可回过神时,语气仍是那么的坚定:“我知道,您对我有恩,但是……”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留下呢?”
“我……”她一时语塞,习惯了对面前的人毫无保留的付出,此时倒不知该如何表述。
“算了。”他好像能看穿她的无措,轻笑一声,不再为难她。在他面前,少女带着稚气的隐藏仿佛与透明无异。
“我尊重你的决定,”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同样,也请你记得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从头到尾,男人都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她垂下眼帘:“我会记住的。”
晚风吹过他的发梢,黑桃k的声音听上去多了一丝眷恋:“你这样的性子,倒是很像一个人。”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黑桃k所谓的“像”是指什么。
后来她知道了,其实一点都不像。
“看见那颗星星了吗?”
她顺着他的视线往东南方望去。美国的城市哪怕是到了深夜都还灯火通明,可天上仍有一颗星星在天空中孤独地闪烁。它被包围在一片夜幕之中,却依旧散发着一丝瑕疵都没有的纯白。
后来双生才知道,那是室女座的最亮星,角宿一。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皮鞋一步一步踩在草地上,很稳。
双生从回忆里抽身,她恍惚了那么几秒,才想起来闻劭已经死了。
她当年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那个决定不是离开黑桃k。她从不后悔离开扑克集团,她错在不该带走蔷薇。
当年的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蔷薇动心,她已经记不得了。她只是一直都认为蔷薇是自己的人,理应跟着她离开。
她后来无数次想,如果当初把蔷薇留在扑克集团,自己是不是能不那么瞻前顾后,反正对她来说,命一条,也没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