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明月即将说出真相的时候,地刑神君怒了。
地刑神君一手挥开黄木匣子,现出其中一把怪异的兵器。
似斧像锤,从正面看像一把双头皆圆的炼金锤,从侧面看却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开山斧。
怪异锤斧现身的一瞬间,朱明月眼里档不住的恐惧,众人有目共睹。
哪里还有刚才对战时的英姿,此时的朱明月就只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平常女子,武力上更是没有刚才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了。
朱明月现在很怕,一次风吹过都会让她心惊肉跳。
因为她见过这把兵器的威力,这兵器并不是拿来以对决的,因为用它来对决,还不如用一把寻常的剑来得合适,地刑神君根本不精通这种粗武之器,这件兵器有个让历代四象山主都会害怕的名字:请山。
请山之所以能被称作兵器,那是因为它能杀人。
而且它只能杀四个人,这四个人就是被种了山契的四象山主,一声请山,凭你再高修为的四象山主皆会暴毙当场,无一例外。
当年地刑神君知道朱明月心中有怨,自然不可能在老老实实地待在山上做四象山主,所以他特意安排了一场特殊的表演,让朱明月观看。
朱明月的前任山主名唤苏春林,在一次道家外出任务中,受了很严重的伤,命悬一线,且极难求治。
比起花费海量的灵丹妙药救活一个极可能武功尽失的废物,道家宁愿让地刑神君重新去找一位新的四象山主。
天下罪人何其多,道家取不之尽,用之不竭。
新的山主“请”回来了,地刑神君对旧山主仍是“关怀备至”
哪怕这朱雀山换了主人,地刑神君仍然没有放弃旧山主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他要杀鸡敬猴。
反正这苏春林也是治不好了,不如就在当着朱明月的面,在苏春林身上用一次请山。
朱明月可能是唯一一个亲眼看过山契爆体的人。
她依然还记得那间小小黑屋子,甚至那屋里让人作呕的霉味,她都没有忘记。
石契爆体,并不是突然一下就爆的,请山的过程很慢,那种听着都觉得骨头疼的咔咔声,朱明月这辈子都无法忘掉。
苏春林已经是垂死之人,并没有出什么惨叫。
然后看在一块块石片从苏春林的心口冒了出来,朱明月早已经脑补了所有的惨叫了,而心中声声不绝的惨叫声中,却好像并没有完全表现着这其中的痛苦。
在如此恐怖的场景下,无声总是胜过无声不少。
极致残忍的画面,却没有一点点的声音,而自己心里却早已经将它认定为这一生中见过最恐怖的事情,永远都要比自己心中所想还要恐怖一分。
无声的目地,就是要让人自己吓自己来的。
一片片石块如同春笋一般在苏春林的身上破体而出。
一片石块从苏春林的嘴里长了出来,苏春林一排整齐的牙齿,也被顶得散落四地,就像从玉米上剥落的玉米粒。
石块们疯狂地生长着,没有一丝章法。
一双眼珠子被两块石块从眼眶里顶了出来。
血肉搅动的声音,每一块石块上都粘染着血迹。
久居深宫中的朱明月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的惨象,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在不停地抖动。
她那时特别希望苏春林给一点点反应,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哪怕一点细微的动作,也能让她轻松不少,她只是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场面。
最后苏春林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石块了,只有在一些碎石中的阴暗角落里,才能现一两根毛,证明着这堆石头曾经是个人。
从那一天开始,朱明月就一瞬间进入了南宫雀的角色,对于过去,对于朝夕国,对于她夭折的孩子,她再也没有提起过。
请山的再次出世,让朱明月心底的恐惧生根芽,满布全身。
在江府外的一间民房,一间被原主人抛弃的人民房。
玉扇侯盘坐在火坑上,透过一扇小窗,静静地看着江府前的一切。
黑影出现,立在他的身边。
玉扇侯问道:“你的计划进行的还顺利?”
黑影回答:“目前来看,一切还在掌握中。”
玉扇侯有些好奇:“为什么这次你的计划不能跟我透露?”
黑影道:“因为你不会喜欢这个计划,但这个计划对你实在是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