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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洗头女小红（第1页）

第三十九章洗头女小红

何以湫的小摊子在东北老板亮哥的支持下正式开张了。早上她就开始卖粉，有河粉，米粉，红薯粉，螺狮粉，还有广东人爱吃的油条和白粥。

中午还是卖螺狮粉，到了晚上就是烧烤了。日常光顾何以湫买螺狮粉的人，都会在亮哥的士多店里买豆奶，晚上在何以湫那里买烧烤的人就会在亮哥那里买啤酒，何以湫的生意越好，亮哥士多店的饮料就越好。

一时间亮哥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了。

这日黄昏后，何以湫午休回来开始准备做夜市了。她将鸡翅腌上，然后开始穿韭菜。正在忙碌间，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突显在她面前，她抬头望去，见一个内穿短裙，外披大衣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她眼圈底下有一层淤青，唇红似火，头发烫成大波浪，听说是当下女人最时兴的式样。

女人叫小红。

小红开口：“老板娘，你这里还有螺狮粉吃吗？”

何以湫说，没有了。晚上我们做烧烤，不做螺狮粉。

小红点点头，转身走了。

亮哥见她走后，一溜烟的跑到何以湫旁边，问刚刚那个女的来做什么？何以湫说，她来问我有没有螺狮粉卖？

亮哥转头问，那你怎么说？

何以湫：“当然是没有啊，晚上我只做烧烤，你又不是不知道。”

亮哥应了一声，望着小红离去的方向，笑容十分陶醉。小红，是这条街上最漂亮的女人了。

何以湫见他那痴迷的样子，不禁打听起这个小红来。亮哥从士多店里拿出两瓶可乐，并一包花生米坐在何以湫身旁，再塞过一瓶可乐给她，一副我们好好讲故事的模样，何以湫的手没停，继续穿着韭菜串。

“这个小红啊……”

亮哥这样开头：

小红是这条街上最漂亮的女人。至于小红是不是她的真名没有人知道。小红一开始到东莞来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厂工妹，但因为模样实在标志，就被厂里的大老板看上了，包成三。

第一个厂的老板将小红包成三后，紧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老板将小红包成三。直到有一天，一群富太太开着豪车过来，将小红从公寓里揪出来，扔到大街上打一顿，小红做三的历史才宣告结束。

即使被打，小红眼含热泪的模样也极其动人。一时间街上的男人们，都对小红念念不忘。不久后，小红从小公寓搬到了洗头屋，夜晚霓虹灯亮起来的时候，一份带着颜色的职业就这样在都市的夜晚里展开了……

听完小红的故事，何以湫的韭菜也穿完了。她转头问亮哥；“你进过那些洗头屋吗？”

亮哥闻言，拍着胸口道：“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俺可是有媳妇的人。”

亮哥家在东北，用他的话说就是有一个婆娘和两个儿子了。他在东莞赚到的钱，扣除吃饭用度，其余的都寄回家养老婆孩子了。

何以湫说，这才是好男人啊。

亮哥边喝啤酒，边抽烟道：“其实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把老婆孩子都接到身边来。因为这里真的比我们老家好太多了……”

何以湫沉默着，没有说话。

只是架架子，夹煤球更加利落了。

夜晚十点半，都市的夜生活正式开始了。何以湫的摊子开始忙碌起来，过了十一点，人声渐少。她也能稍做休息了，休息时她给自己烫了碗红薯粉，一根绿油油的青菜浮在上头，看着十分可口。

“老板还有鸡翅吗？”

何以湫闻声抬头，见是小红。

她当即擦了擦嘴站起来，手在围裙上揩了揩：“有，还有亮哥。”

小红说：“我都要了。”

何以湫说了句稍等，然后起身去烤鸡翅了。小红坐在小凳子上，何以湫给她倒了杯茶暖手暖肚。那边亮哥见何以湫在烤鸡翅，连忙蹿到何以湫跟前，偷笑道：“哈，她竟然吃自己的同类啊。”

何以湫白了他一眼。

亮哥还想说些什么，有人来士多店里买东西，他连忙过去招呼了。

当天夜里，倒春寒来了，冷了些。小红是何以湫最后的客人，等到她吃完后，何以湫便收工打烊了。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眨眼便是月底了。孙妙一从工厂辞工出来，与何以湫共同经营这个小摊子。生意越见起色，孙妙一不止一次与何以湫畅想过未来。

中午她们是不营业的，只收起摊子回去休息。何以湫经过巷子的时候，看到小红在巷子里趴着墙呕吐。在她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凶神恶煞，十分恐怖。

她们路过别人的人生，不小心窥探到里面的一点风景，不敢出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天的寒意慢慢从指缝间流失，眨眼便有了夏天的味道了。这日夜里，何以湫和孙妙一收工回家。途经后巷时，正见小红从一扇窗户里翻身跳出来，她跳出来的时候崴了脚，一时间竟站不起来。

她连连回头，唯恐屋内的人发现了自己，然后追出来。

她抬起头，视线触及到了何以湫的视线。她连胜道：“救救我。”

说时迟，那时快，何以湫也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开始将她拉上来的。只是反应过来时，她们三个人已经在巷子里奔逃了。

何以湫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有人在吼叫说那个贱人跑了，赶紧追！一时间，穷巷之内，夺命奔逃。何以湫和孙妙一心里都怕死了，怕被人抓住，怕被这个叫小红的人连累。

两个人在巷子里左奔右逃，最后逃回了家。这一夜，三个人并排躺在床上，何以湫问小红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孙妙一不忿道：“干她们那行的人得罪的人多了。”

小红苦涩一笑，说谢谢你们的收留。至于其他的事情，她倒是没有说。每个人的生活都有秘密，为什么被人追，为什么要逃跑，这是小红的秘密。

第二日一早，何以湫起床的时候，小红已经走了。桌面上的杯子底座处押着五十块钱。

何以湫和孙妙一继续摆摊，听来吃饭的客人说起城中八卦，说昨夜洗头房里的一个洗头女跑了。人家问她为什么跑？那人说因为她怀里孩子啊，想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何以湫想起小红在巷子里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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