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滚滚雷声在天空中不断炸响,道道闪电划破黑暗,给世界带来些许的光芒。
从下午开始,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刚开始雨下的不大的时候,钟烁和六子还能坚持着冒雨赶路,可随着雨越下越大,视线越来越模糊,稍有不慎,甚至可能人仰马翻,摔出个好歹。
六子抬手将脸上的雨水抹去,有些担忧地朝着前方大喊:“二少爷,雨下得太大了!咱们不能再这样继续赶路了,不如找个农家借宿一晚,等到明天雨停了,再上路也不迟。”
钟烁急忙勒马停下,向从后面赶来的六子问道:“也好,不过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村子么?”
六子点点头:“知道,上一次从宁州城回来的时候,也是下个雨天。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了个村子借宿一晚。”
“那好,你在前面带路。”
拐上一条岔路,两人继续在雨幕中飞驰。
雨下的更大了!
过了没多久,前面带路的六子突然勒马停下来,眼神中带着几分茫然,几分慌乱,眼睛不停地向四周看去,但映入眼帘的却是重重雨幕,已经不能辨别方向了。
钟烁来到六子身边,关切地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六子紧张地看向钟烁那满是雨水的脸庞,带着哭腔:“少爷,小的好像带错路了!”
钟烁感到有些意外,但看着重重的雨幕,如同一层层幔帐将人们的视线隔绝,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顿了顿,钟烁才拍了拍六子的胳膊,笑着安慰道:“哈哈哈……一个大小伙子,不就是带错了路。至于这么像姑娘似的哭哭啼啼?没事,没事,别哭了啊。走错就走错了,咱们原路返回就好。反正咱们两个现在浑身都湿透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慢慢走吧,免得摔坏了身子。”
说完,钟烁转头骑着马慢慢地前行。六子擦了擦脸,调转方向静静地跟在钟烁后面。
茫茫雨夜,两人一前一后,在重重雨幕中,慢悠悠地前行。
钟烁身处大雨中,突然间起了性子,扯着嗓子高歌:“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六子也不再自责,疑惑地朝着钟烁大喊:“少爷唱的是什么意思?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
钟烁回头看向六子,笑着解释:“这是师父之前教我的一词,名叫定风波。师父教我的时候,也并未过多解释词中的意境,只说时候到了,自会明白。”
伸出手,雨水打在手掌,钟烁继续说道:“然而直到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此词中的真意。关于这词,我曾向孙夫子讨教。孙夫子说这词作非常好,但他却从未听说过,真是奇怪的很!”
六子虽然词没听明白太多,但他却知道家中孙夫子的学问高深,便下意识地说道:“既然孙夫子都觉得这词好,那肯定是不差的。况且天下读书人那么多,哪有人会听说过全天下所有的好诗词?”
钟烁笑了笑,将疑问踢到一边,淡然地笑着:“或许是吧。”
钟烁在前面继续高喊着,六子也听不明白,无聊地看着重重雨幕,只觉得天地间寂寥无比,仿佛全天下就剩他们两人,虽然雨水打湿了衣衫,但整个身心却舒畅到颤抖,不由得放声大喊:“不就是走错了路,不就是被雨淋湿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不怕!”
由于带错路在心中产生的阴霾,随着大喊在雨幕里彻底消散,六子大笑起来,任凭雨水落在身上。……
由于带错路在心中产生的阴霾,随着大喊在雨幕里彻底消散,六子大笑起来,任凭雨水落在身上。
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六子,见到六子开心的模样,钟烁也大笑起来,他笑六子虽然听不懂词作,但在这一刻,他们的感觉是一样的。
或许,这便是诗词的魅力吧!
两人继续向前走,转过一道弯,六子猛地将脑袋转回刚刚扫过的方向,激动地大喊:“少爷,找到了,找到了……”
钟烁勒马停下,眼神中充满疑惑:“什么找到了?”
六子指着一个方向,激动地大喊:“村子,村子,借宿的村子!”
钟烁的眼睛也亮了:“在哪?”
“就在那!”
顺着六子指的方向看过去,钟烁眯着眼说道:“那好像是一个村子,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驾……驾……”
两人激动地挥舞马鞭,朝着村子的方向飞驰。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六子再次激动地大喊:“少爷,那就是,那就是之前小的借宿过的村子—小王村,哈哈哈……”
很快,两人来到村中一户院门前,六子下马朝着院子大喊:“王里正,王里正……”
不一会儿,漆黑的房间中透出些许光亮,传来一道干涩的声音:“是谁啊?”
六子看到王里正推开房门,激动地挥手:“我,扶风县的六子,之前在您家中借宿过的!”
经过六子一番提醒,王里正顿时想起来,连忙过来打开院门:“哦……原来是你啊!不过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这时候出远门啊?”
六子把马牵进院子,笑着说道:“这天要下雨,娘要家人,咱也拦不住不是?好好的走半道上,谁知道这雨说下就下。”
“把马牵到牛棚就行!”
王里正在前面带路,钟烁将马拴在牛棚,六子在食槽里放上草料和水,完事后,三人才回到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