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面色疲憊的賀晚臣頹廢無力地扯掉了身上的白大褂。
就在剛才他完成了一場手術。
手術對象是一個不過八歲的小女孩。
手術原因則在於其母親順應孩子的要求於通宵加班後的周末帶著孩子一塊去了女孩此前就很期待的遊樂園。
疲勞駕駛的後果便是車禍。
家用小轎車與裝滿了貨物的貨運卡車迎頭相撞。
孩子的母親事到臨頭才猛然反應過來並用力地轉動了方向盤。
這使得女人不至於命喪當場卻又讓坐在后座兒童座椅上的女兒承受了兩車相撞的最大力量。
本來已經請好了假準備去機場接自己侄子的賀晚臣也因此被趕鴨子上架接手手術。
傷勢最嚴重的女孩彼時已經到了生死相關的時刻除非想要被當下的傷勢拖死否則就只能截肢治療。
賀晚臣主持了截肢手術。
可出了手術室他面臨的不是患者家人的緊張追問而是一位與手術室內女孩面容相似的男性的詰難。
「誰讓你們給我女兒截肢的!你們知不知道她是學舞蹈的她的腿要是壞了以後一輩子都完了!」
旁邊護士解釋道:「手術需要患者親屬簽字孩子的母親此前意識清醒在確定除了截肢沒法保住孩子的命的情況下就簽了字還請患者家屬冷靜一些。」
「冷靜?拿什麼冷靜我女兒以後一輩子都要完蛋了你現在跟我講冷靜?」
「你們知不知道她要是再也沒有辦法跳舞管著老太婆遺囑的律師根本就不會把她那些年巡演賺的錢交給我!」
「請您不要在醫院大吼大叫……」
護士的聲音逐漸遠去賀晚臣滿臉疲憊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青年從抽屜中拿出手機後才動作僵硬地給自己的侄子打了個電話。
電話另一頭少年清脆平穩的聲音夾雜著一些電磁變化穩定的傳遞過來:「小叔我已經下了飛機現在正在計程車上我是直接去醫院還是去你現在住的地方?」
一想到記憶中性情平和的侄子手術的壓力與患者家屬的蠻橫便都隨著呼吸遠去。
賀晚臣緊鎖的眉毛慢慢舒展聲音不起不伏地回道:「來醫院接我吧我們一起回家。」
稍後青年便與值班的護士打了招呼真正開始迎接了自己預定的假期。
醫院門外從計程車上下來的少年身形瘦削。他身著純白的T恤齊膝短褲配上運動鞋簡約又清爽。一米七五的個子不算高也不算矮但對於剛剛讀完高一的少年而言又恰到好處。
一見到人賀景同就對著賀晚臣打了個招呼:「小叔。」
他那平靜並無故作親密笑意的臉讓賀晚臣憋悶的內心喘了一口氣。青年並沒有勉強自己揚起笑臉而是平和回道:「先回家吧。」
隨後他走到車子另一側拉開車門穩穩地坐了進去。
車內賀晚臣語氣慚愧:「本來醫院都已經給我批了假卻沒想到臨時又做了一場手術。原本說是去機場接你的結果也沒來得及。」
這話並不需要回復賀晚臣就已經自顧自的將自己想說的話全部說完。
「想吃什麼和對這座城市特產有什麼感興的你都可以隨時點外賣或者找跑腿小哥幫忙送過來我只負責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