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墙和地面上的血污已经在暴雨的冲刷之下看不出来了,但土地被潮湿的水汽一冲,血腥气反而更加明显了。
明显的或许不是小院里的血迹,贺知年若有所思地望向城里的方向。如果守城的卫士都跑光了,城里的情况只怕比他们预期的还要糟。
云从盛很快挑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打算组团去看一看城里的情况。云琼跑来问秦时和贺知年的意见,两个人自然也是愿意一起进城去看看的。
水关山本想带着小黄豆留在城门洞里,没想到小黄豆扒拉着秦时的口袋,死活也要跟着他一起去。
水关山无奈,只好满脸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他们是由石雀城的西城门进来的,城门虚掩,门外并没有尸体,也看不出有打斗痕迹。当然也可能有,但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之下,打斗留下的痕迹都被破坏了。
总之从现有的情况来判断,会让人觉得守城的卫兵或许生了什么事,让城门上方的卫兵看到了,于是城内的卫兵主动打开了城门出来支援城门里外都没有遭受暴力破坏,门轴也都完好无损。
但在城门打开之后,却生了某种变故,导致守在城门上下的所有的士兵都一窝蜂地逃跑了。而且他们跑得还很慌乱,甚至来不及关好城门。
走进城里,这种感觉就更加鲜明。
城门内的空地上开始66续续出现一些人类留下的痕迹:丢弃的长\枪、撕碎的铠甲、被什么东西一脚踏过,已经扭曲变形的头盔……
但是没有尸体。地面上因暴雨肆虐,已经汪了一层水,雨点落下,水花溅起,形成了浑浊的泥汤,看不出是否曾经留下血迹。
沿着西城门往里走,街道两边的房屋仍然完整,只是有些人家门户大开。或许也有人浑水摸鱼,趁乱打劫,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主人家离开的时候一定非常匆忙。有些人家饭桌上的碗筷都还没有收,也有些人家院子里木柴堆了一地,明显是干活干到一半儿就跑了。
秦时端起饭桌上的汤碗凑近闻了闻,现这一碗看不出原材料的菜汤虽然已经不新鲜了,但还远远没到馊臭的程度。
他放下碗,对贺知年说:“不过三天。”
这一带空气干燥,早晚温差也大。有荫凉的地方,温度会比露天低一些,食物放在外面,短时间内是不会腐坏的。
贺知年还在计算石雀城出事的时间,就见秦时凑到他身边,压着嗓子悄悄问道:“是蛊雕?”
贺知年飞快扫一眼周围,轻声说:“刚才进城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城墙?”
“城墙?”秦时微怔,他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小院子里了,毕竟那里是他们曾经历经生死的地方。
贺知年伸出手做了一个抓挠的动作,“墙面、城门上有抓痕。”
他拉着秦时走出这户人家的厅房,示意他看门旁的木柱。就在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个十分清晰的抓痕,比猫爪略大一圈,爪印尖利,尤其顶端用力的部分,深深地刺入了木柱之中。
第43章这叫报应
屋檐下的木柱没有淋到雨,被爪印刨开的木屑还很新。秦时的手指从抓痕上抚过,几乎可以感应到蛊雕爪子的锋利程度,以及……必杀的决心。
贺知年说:“它们是来报复的。”
秦时忽然语塞。
要这样说的话,或许是因为他们那一夜的反抗激起了蛊雕强烈的报复心。但站在他们自己的角度,难道他们不该反抗吗?
被人摆布、安排好生死,他们就应该默默承受,用自己的生命去成全这一座城的自私与冷酷?!
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不叫报复。”秦时纠正他的措辞,“这叫报应。”
城外的小院子里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被当成了妖兽的粮食。这座城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