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一时空寂无声。
道七自蒲团起身,身披的袈裟擦过竹席,发出沙沙声响。一侧的陈风睁开眼睛,随之站了起来。
道七扭头对陈风道:“时辰到了,寺内斋食也备下了。”
陈风闻言,便道:“奴这就去请殿下。”说着,旋身而去。
周妙只得跟着道七出了禅房。
道七一脸冷肃,不言不语,周妙便也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
绕过寺中几棵古松,有一小间矮屋,正是平日寺中吃斋的地方。
屋中方桌,黑条凳,整洁朴素,见道七落座,周妙才缓缓地坐到了他身侧的条凳上。
不过小半刻,陈风推着李佑白也进到屋中来,将木轮车停在道七的对面。
数个小僧手持碗盘,次第而入。
一个小和尚对李佑白道:“今日寺中做的是七宝五味粥和酱落苏。”
李佑白微微颔首。
小僧在每人面前摆了两个小碗。
周妙低头看去,一碗像是八宝粥,另一碗黑漆漆的,瞧不出来是什么。
见李佑白举箸,周妙才拿起勺子,先尝了尝粥,果然是八宝粥,但是不甜。
她又换了筷子,尝了尝黑漆漆的酱落苏,软绵绵的口感,是茄子,她的最爱!
她于是又尝了一口。
道七和尚像是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小会儿便放下了筷子。
李佑白随之停箸。
周妙心中一叹,只得放下了筷子。
屋中另外两个人兴致不高,离得近了,周妙也觉得冷冷清清。
耳边只听寺钟嗡鸣四声,道七脸上露出一点笑容,说:“殿下今日生辰,贫僧奉一串佛珠予殿下,盼殿下平安喜乐。”说着,他自怀中摸出了一串佛珠,细小的黑珠泛着隐隐光泽,像是持珠人抚摸久了,留下的温厚的光泽。
周妙一听,不禁直起腰背来。
对啊,十月初八,是李佑白的生辰!
她先前没想起来,因为此事在书中只是一笔带过。
李佑白的生辰,也是生母的忌辰。
周妙隔着帷帽偷偷打量他,难怪他今日脾气甚是古怪。
先前在车中,她实在困得很,睡了过去,被马车晃醒的时候,车辇已到了若虚寺山脚下,
可是马车未停,一路到了山后的一条石径旁。
李佑白径自起身,看也不看她,步下了车辇。
周妙快步跟上,山后的石径隐蔽,四周无人,唯有两个小和尚,等在原地。
然而,小和尚并不是来搀扶李佑白,而是接过了陈风推下车辇的木轮车,李佑白则是步行上山。
石径不若寺前山道平整。
周妙走得颇为吃力,抬眼一看,李佑白虽腿脚有伤,却步伐矫健地行在前头,转眼便与众人拉开了距离。
原来如此。
周妙想罢,见李佑白接过了道七递来的佛珠:“多谢禅师。”
她自然什么贺礼都没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