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琳接过名册应下,却没有离开。
“皇后还有何事?”子离心想,她终于忍不住要问起阿萝了。
“皇上。李相托人情托到我这儿来了,你看……”顾天琳直接把包袱扔到了李相身上。
李相?哼,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会怎么办吗?子离心中了然,目光还是温柔如水:“皇后说个主意吧!她不愿意进宫,朕又舍不得她,该怎么办呢?”
顾天琳一愣,怎么办还不是你说了算。她心里一动道:“臣妾去劝劝她吧。”
子离盯着她,笑道:“好,你去看看也好。”
阿萝醒过来就被软禁在玉华殿内。
她身
边就没有再少过人。就连她睡觉时,床榻下也睡了个宫女。她吃好喝好努力养好身体。没出几天便恢复了元气。
宫女故意把想要透露给她的消息说与她听。
平南王蛮横退亲,李相气得抱病在家。听说她在宫里,李相的病又突然好了。
听说日前为了庆贺皇帝登基,城外的河边举行了花魁大赛。平南王与被重回翰林院的成思悦成大人为了争花魁差点打起来。
听说安清王四下张罗着替平南王提亲。
阿萝恍若未闻。
窗外四月春正浓。河边花魁大赛?她想起那次在画舫上捉弄刘珏教她习琴,不由得笑了出来。她有些怀疑刘珏的智商,怎么争风吃醋的小把戏都拿来玩?那只老狐狸那会真的着急要为他选亲?都是做给子离,做给自己看的吧。自己的命在他们眼里那么重要吗?
有人重视自己真让她感动。她知道自己怕死。可是现在如果有人对她说,你死一次就可以出宫了,她会毫不犹豫去死。可是,死了也不能出宫再活一次的。阿萝暗叹。
她每天就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出神。一点点回想和刘珏在一起的情景。那是种简单的快乐,她完全可以想到刘珏把她送进宫要子离救她会有多难,他必然难过到了极点。要自己活下去,就得送给子离为妃,以他对自己的情深,阿萝叹了口气,真够难为他了。
现在住在宫里已有十来天了。禁军将
殿外守得严严实实。殿内一溜七八个宫女内侍盯着她。她根本没有机会再跑一次。就算能跑出这座殿,外面还有重重禁军和高大的宫墙。
她细细地回想子离说过的话。他这次是真的不放手了,宁可关她一辈子也不会放她出去?
十天里子离来了两回,她背过身不理他。
子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也不再来。
阿萝没对象发泄,就砸东西玩,扔一回东西骂一回人,不把玉华殿砸碎不肯罢手。
子离更不露面,反正砸了又换新的,由她闹。
这时听到内侍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哦,顾天琳也来凑热闹了吗?她来做什么?阿萝好奇起来。
“李三小姐,咱们又见面了。你还好吗?”顾天琳屏退左右优雅地走到窗边。
阿萝趴在桌上,头也没回:“你看到啦,能好吗?说吧,是你好奇想来瞧瞧我呢,还是他托你带了什么话来?”
顾天琳笑笑,对阿萝的态度不以为意:“是我好奇,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父亲,李相他也很担心你。”
李相?他担心自己什么?刘珏跑去退亲,现在好像子离也没弄个什么妃号安在自己头上,他担心两头落空,卖不了好价钱吧!阿萝冷笑。
她不想告诉顾天琳发生了什么事情。子离是她丈夫,自己绝不会与这个女人和宫里的其他女人争一个男人的。
顾天琳见阿萝不吭声又道:“你可知道我原本是喜欢你的,然
而嫉妒是女子天性。我听到你与平南王定亲心里高兴得很。他又把亲事退了,皇上一心留你在这儿,看这玉华殿的布置,是软禁着你吧?”
阿萝回头盯着她道:“打住你的好奇心,皇后娘娘,我不讨厌你,也不想讨厌你。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没有半点想法要留在这里。你与其来探我的口气,还不如去想尽办法得到皇上的心。”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喜欢他吗?”顾天琳有些疑惑。
阿萝啼笑皆非:“那是从前诓太子的,没这回事。我一早就提醒过你,你要相信皇上。我对他,只当他是皇帝。”
顾天琳恍然大悟,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语气里的关切真真实实地透露出来:“但是皇上对你却不是这样的。”
阿萝低下头:“他可能心里不平衡吧。毕竟我先认识他。可最后却喜欢上了刘珏。”
“阿萝。皇上在安南有一个习惯。安南冬季没有白菜的时候,他每天都让驿站千里迢迢的送大白菜去。一道开水白菜他孜孜不倦地吃了两年。他对你情深意切。”
开水白菜?阿萝苦笑。每个人都知道子离吃了两年开水白菜。人人都知道他待自己情深一片。他有情,自己就应该回应他吗?
顾天琳瞧着阿萝黯然的脸,叹息道:“皇上年轻俊逸,又是一国之君。他能这样对你,你何不答应了他?这样的男子难找了。”
“皇上年轻英俊。温文尔雅,对
我情根深种,我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呢?娘娘,因为我心里已经被平南王一点点填满了。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了。”阿萝轻声说道。
刘珏情感外露,热情阳光。她和子离在一起总能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可是和刘珏在一起却是快活。如果说子离有着星夜一样的迷离醉人,那刘珏就是一道灿烂阳光,能散尽阴郁。在相府不受待见,自己的心和子离一样是忧郁的。只是她不停地在鼓励自己去追求希望中更美好的生活。她喜欢刘珏带来的阳光和快乐。
阿萝轻笑道:“天琳,人和人是不能比较的,有句话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与权势无关,与外貌无关,与他如何待我无关,缘分就是如此罢了。”
顾天琳听了默默无语。她不是没有想过不把心放在子离身上,两年里每一封书信都刻意淡了笔墨,不泄露丝毫心事。两年后子离回京,她见到他时,心又再次为他沉沦。
她无话可问,无话可说,转身离开了玉华殿。
顾天琳心里苦笑,或许,这样来见阿萝,为的也不过是子离前来询问自己,她又多一点与他在一起的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