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贞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并未深究长生不老的传说。在这方面,他比燕洵理智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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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上京监狱关押着大景遗留下的一众战犯和官员。国家覆灭,家园沦丧,他们现在仅被称为大景的残党。牢狱中,既有战前的将领,也有大景的旧臣,甚至翰林院的学子也在其中,总计三百多人。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可想而知。
赵贞虽然宽恕了百姓,但对这些接近中枢的官员将领,他一个也不会放过。潮湿昏暗的牢狱内,童知唤身着囚衣,独自坐在角落,头蓬乱,手里紧握着一块桃木牌子,始终沉默不语。
“这木牌对你很重要吗?”旁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童知唤抬头看向身旁。只见那人脸色苍白,赤裸着上身,胸口缠着绷带,显然还未痊愈的刀伤。他差点就死在战场上,若不是敌人长刀偏了一点,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嗯。”童知唤轻声应道。
那人瞥了他一眼,问道:“是心上人送的?”
童知唤无奈地回答:“常少卿,这时候你还关心这个?”
常山平静地说:“我们这些人终究难逃一死,想开点,活得自在些。”
即使没死在战场上,如今身陷囹圄,结局也是注定的。王朝更迭,总要有许多人牺牲。
童知唤问:“常少卿就没有挂念的人吗?”
常山想了想,答道:“有。”
童知唤不解:“那你为何还能如此豁达?”
常山说:“想不开又能怎样?”
他转向童知唤,继续说道:“明天就要行刑了,今晚注定难眠。”
经历过战场生死,他已经看淡许多。
“不说这些了。”常山挥手,转向他,“说说你的木牌。”
童知唤回过神,低声道:“我曾向一个姑娘许诺,会常去看她。临走时,她给了我这块木牌。结果我一去数年,再也没回去过。”
“确实是心上人。”常山说。
“也算不上吧。。。”
童知唤想了想,他也不清楚该如何定义自己和桃儿姑娘的关系。
“怎么叫不算?”常山起身,胸口突然传来剧痛。
“嘶。。。”
童知唤赶紧扶他躺下:“你最好别乱动,伤口裂得太严重,可能今晚就会死在这牢狱里。”
常山只是摆摆手,毫不在意,然后说:“你不会连自己喜欢不喜欢她都搞不清楚吧?”
童知唤愣了一下,沉默下来。
常山见状,立刻明白过来,轻轻拍了拍童知唤,不再多言。他不懂世间的爱情,所以谈及此事,他选择保持沉默。
没过多久,童知唤忽然开口:“我。。。”
“嗯?”常山看着他,现他欲言又止。
童知唤说:“应该是喜欢的。”
“应该是?”常山问。
童知唤顿了顿,改口道:“是喜欢的。”
常山闻言,笑道:“童医师好像有点迟钝。”
童知唤低头看着木牌,自嘲一笑:“其实我头脑清醒,但一提到她,我就会变得愚蠢。以前我不明白原因,后来才慢慢想清楚。”
他低声道:“喜欢一个姑娘,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常山听后顿了顿,问:“天经地义?为什么这么说?”
童知唤摇头,没有解释。他收起木牌,紧紧握在手中,不敢松手。这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信念。
流云观的大门依然紧闭,门前落叶堆积,新旧交叠,一片荒凉。通往山上的小路已被青苔覆盖。先生离世多年,如今天下大变,仍未见先生归来的身影。
几年前,墨渊还会时常来道观找桃儿聊天,实际上只是为了骗几个桃子吃。后来,见先生迟迟未归,墨渊便下山寻找,一去多年,也没有回来。
道观里只剩桃儿独自守候,这里已经没有了生人的气息。
“唰,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