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柔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位颜表姐也算是个温婉的美人,就是为人太过古板,从前哪怕她和周景寻都没见过几面,也不敢违背婚约,现在不过是太后下了懿旨,她就以那个死人为夫,恪守妇德了。
这么活着,不觉得累吗?
赵元柔直视着她说道:“颜表姐,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不想这样的。”
赵元柔认识周景寻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就是永宁侯世子,后来她也跟他说清楚了,再三声明自己不会当妾。她以为周景寻会放手,但是……
也许感情的事真不是任何外力能够勉强的。
盛兮颜:“……”
她不由嗤笑,赵元柔现在说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得不到半点回应的赵元柔捏了捏帕子,又道:“颜表姐,我知道你是在怪我。”
她和周景寻的事,一直瞒着盛兮颜的确是她的错,但是,她也是不想让盛兮颜难过。任谁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喜欢的人不是自己都会接受不了吧。
园子里头的事一出,她就知道盛兮颜肯定也会听说的,当时她就要去跟盛兮颜解释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后来,太后又宣了她去,责骂了她,把她骂得几乎懵了。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对昭王本就无意,明明是昭王一直对她纠缠不清,才会闹到如此地步。
赵元柔咬了咬红唇,收敛起了眼底的郁抑,上前半步,真诚地说道:“颜表姐,我和你一起去见太后吧,太后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才会下这样的懿旨,我可以去解释的。” 她愿意做出弥补,让一切回归正轨!
至少不能让盛兮颜和她娘亲一样,守一辈子的寡。
“柔姐儿。”盛氏赶紧打断了她的话,焦急地冲她使眼色。
那可是永宁侯世子啊!
就算在盛氏眼里,女儿样样都好,也不得不承认,这门亲事是女儿高攀了。
若是错过,女儿最多也只能许给一个穷酸秀才,过着洗手做羹汤,每天为柴米油盐愁的日子。
赵元柔皱了下眉,又想去拉盛兮颜,这一次连袖角都没有拉到。
赵元柔袖中的拳头攥紧,盛兮颜这不咸不淡地态度让她很不舒服。
就算盛兮颜跟周景寻有婚约在先又如何?他们俩连面都没过几次,凭什么最后该退让的是自己?!世道不公她认了,她也退了,现在是太后突然插手,又怎么能怪自己?
她已经道歉了,也愿意做出弥补,盛兮颜还要她做什么?!
赵元柔的心里憋着一口气,把心一横,说道:“颜表姐。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好!那我把这条命给你,以死谢罪总行了吧!”
盛兮颜有些恍惚,眼前的这一幕和上一世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上一世,在太后下了并嫡的懿旨后,赵元柔也曾来过一趟盛家,她说了她的无辜,说了她的委屈,也说了她愿意去跟太后解释求太后收回懿旨。自己当时还有些浑浑噩噩,也实在无法理解她所谓的苦衷和无辜。
赵元柔就以自己不肯原谅她为由,要一死谢罪。
死当然是没死成。
后来,她被盛兴安狠狠骂了一顿,说她没有容人之量,丢了盛家的脸。
再后来,永宁侯府来下聘的时候,周景寻为了给赵元柔撑腰,用了一对死雁当贽礼……
第11章
盛兮颜略一失神,赵元柔就已经越过她冲出了堂屋。
“柔姐儿!”盛氏吓得脸色煞白,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就听刘氏大惊失色地喊道:“颜姐儿,你怎么不拦着她!她可是你的亲表妹啊,有什么话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吗?!”
盛氏猛地回过了神,恨恨地念了一句:“盛兮颜!要是我的柔姐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非生剥了你!”就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刘氏正要跟着盛氏跑,突然又停下脚步,急匆匆地说道:“颜姐儿,你快跟我一起过去,你好好与你表妹说说,让她别做傻事!你说了,她一定会听的。”
刘氏也是慌了,要是赵元柔真在她这里出了什么事,别说是她那脾气乖张的小姑,就连盛兴安都不会放过她!刘氏赶紧又催促了一声,如她所愿,盛兮颜快步追了出去,刘氏赶忙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脚步匆匆地跟上了。
“夫人,表姑娘往后头去了。”一出堂屋立刻就有丫鬟给她们指了路,“方才大姑奶奶也跟过去了。”
丫鬟指的后头,是正院后面的小花园。
刘氏闻言提着裙裾,跑得更快了。
她一个在深宅内院里待惯的妇人,每天走过的路也就是去花园散步,不知道多久没这样跑过了,没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
走过游廊,穿过月洞门,刘氏已经喘得不成样了,她扶着孙嬷嬷,想稍微休息一下,就听到有人在惊呼:“夫人!表姑娘要跳池塘了!”
刘氏的脚都吓软了,孙嬷嬷牢牢搀扶住了她,嘴里忙不迭地念叨道:“夫人莫慌,莫慌。大姑奶奶已经追过去了,不会有事的。” “对、对。”刘氏死死地拉着她的手,手背泛白,还不忘招呼道,“颜姐儿,快、快……”
小花园里,只有一个小池塘。
刘氏喜白莲,去岁专门让人挖了这个池塘来养白莲,正值白莲花季,刘氏几乎每天都会过去赏莲。
而现在,这个种满白莲的小池塘边上,赵元柔正背对她们站着,她离池塘边沿只有两三步的距离,青莲色的裙摆在风中飘曳,让她的身形更显单薄。
“柔姐儿!”盛氏绝望地惊呼着,“你快过来啊,你别吓娘。”
她小心翼翼地想过去把女儿拉回来,结果,她刚往前走了半步,赵元柔直接就朝后退了一大步,盛氏脸色煞白,再不敢动弹分毫。
刘氏这会儿也终于赶到了,大喘着气安抚道,“柔姐儿,你有什么话,就与你表姐好好说,千万别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