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煜琰摸了摸她的脑袋,嘴边勾起温柔的笑来,眼眸如同星辰大海般:“不会的,我怎么舍得你死去。”
苏楚儿不相信,又连着问了几遍,直到得到确定的答案才松了口气,这时,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嘴角撇着,似乎有无尽的委屈在心中酝酿,脸色苍白,一副委屈无助的样子:“我,我好饿……”
“那朕给你煮碗面好不好?”宁煜琰像在哄小孩一样,温柔耐心的问她。
苏楚儿点点头,她醒来时就觉得饥饿,刚才又那样费着力气的挣扎一番,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巴不得能有口吃的填饱肚子。
“好,你乖乖的在这等朕。”话音落下,宁煜琰让她躺下后,又将被子盖在她冰冷的身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才去为她煮面。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苏楚儿将被子掀开,赤脚从床榻上下来,她微微歪斜着头,眉宇间流露出孩童般的纯真和好奇,四处打量着周围熟悉且陌生的一切。
走到妆奁前,看见铜镜中的脸庞,镜中的她,虽然脸色很差,可依旧掩饰不住她的绝美容颜,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肌肤胜雪。
“你真好看,如同这红艳的梅花一样。”
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这句话,模糊的红衣,白雪,梅花出现在脑中,神情恍惚,她模模糊糊的看到身着红衣的男子和凤冠霞帔的女子,在满是红烛的房间里恩爱着,她好想拦住那名女子,可伸出手什么也没抓到,她大口呼吸着,脑袋又疼了起来,她按着太阳穴闭上双眸,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好半天才缓过来。
“楚儿,面好了。”听到呼喊,她回过头,双眸微红,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仿佛寻找到了一丝光明,起身朝他走去。
宁煜琰眉头紧锁,把煮好的面放下,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担忧:“怎么了?”
“我刚才不知怎么走了神,看到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和……”她将自己脑海里的出现的人和东西描述出来。
宁煜琰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头轻声安抚:“以后别在想这些事情了,好好的。”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坐下,动作轻柔而细腻,将碗推向她面前,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面条香气四溢,苏楚儿低垂着眼眸,微微倾身,小心翼翼的吹散面条上的热气:“好香啊。”
不禁咽了咽口水,然后低头专心的吃着面,味道很熟悉,很好吃,让她流连忘返。
见她吃得连汤都不剩了,脸上浮出阳光般的笑容:“好吃吗?”
“嗯,好吃……”苏楚儿含糊不清的,将最后一口汤咽下。
“只要你想吃,朕随时做给你吃。”
这句话好耳熟,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低着头看着已经空了的面碗,又抬起头看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你真好。”
听着这三个字,宁煜琰笑中带着宠溺,她现在就如同小孩一般,很好满足,倒宁愿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至少她不会厌恶自己,憎恨自己,至少能好好活着。
吃完面后,宁煜琰又搂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但苏楚儿听着听着眼神渐渐朦胧起来,刚才的大喊大叫早已让她精疲力尽,吃了东西后就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直到听见她平稳而微弱的呼吸声,宁煜琰才现她睡着了,将她抱着起身,轻轻放到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以后,静静的看着她。
楚儿,就这样一直下去吧,别想起那些事了,就这样好好待在我身边吧……
宁煜琰自从听到苏楚儿失忆后的消息,先是担心得不行,可自从刚才现苏楚儿忘记了那些事,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他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也许现下来说,苏楚儿失忆就是最好的,至少还能将她留在身边,不用担心她寻死,更不用担心她恨自己。
轻轻关上门,他转身眼中闪烁着寒光,嘴角紧绷,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冷冽而威严:“传旨下去,皇后生病需要好好养着,所有人不得打扰,违者杀之。”
“奴婢明白。”狨湖点头行礼,她知道宁煜琰是在害怕别人刺激到苏楚儿,更害怕因为西关后宫的故人让她想起一切不该想的。
宁煜琰又将目光移到碧桃与连云身上,眼神如刀般锐利:“你们两个最好守口如瓶,不要说错话,不要刺激到皇后,想想天牢里的太子对皇后有多重要,否则太子活不了,你们也会死得更惨。”
他的语气冷淡,没有一丝起伏,短短几句话就让俩人心里咯噔一下,碧桃心里害怕悄悄看了一眼连云,连云微微皱眉,用一种不要反抗的眼神提醒她,俩人点头应下,宁煜琰见状,朝狨湖看了去,又看了眼碧桃和连云,似在告诉她什么。
狨湖心领神会,轻轻点头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目光,宁煜琰这才拂起衣袖,挺直身子走了出去。
“两位姑娘别害怕,皇上这是担心你们说错话,让娘娘受到刺激,你们要知道皇上不杀你们已经是开恩了,若你们说错一句,那太子的命和你们的命可就留不住了,两位姑娘从小与娘娘一同长大,亲如姐妹,我相信两位姑娘也不愿皇后娘娘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死去吧。”狨湖似笑非笑的,看似在安慰着她们,但眼里流露出一抹狠厉。
“姑姑,我们明白,您放心。”连云率先答道,她始终年纪大碧桃些,遇到这些事也要镇定许多。
狨湖看了看她身旁的碧桃,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两位姑娘这些天日日夜夜守着皇后娘娘也累了,我也不忍心,瞧瞧你们这副模样,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弄些吃食给你们,你们且去等着,这儿让她们守着就是。”
连云是个聪明的,她听到吃食两个字,心中不安,只能悻悻的笑着:“怎,怎敢劳烦姑姑,不如,碧桃你先去,我去帮帮姑姑随后就来。”说着,她跟在狨湖身后走去小厨房。
小厨房里,狨湖有条不紊的忙着,连云在一旁帮她打下手,狨湖忙着煮锅里的汤,她知道连云跟着来的目的,幽幽的开口:“连云姑娘,刚才皇上说的话您也明白,您应该看得出,皇上对娘娘是有情的,如今这种局面谁也不想看见,可已经生了,娘娘虽成了这番模样,可于娘娘而言最好不过,对吧?”
最后两个字时,她转过头,眼里流露出一丝阴冷,连云不敢直视,将目光移向别处:“姑姑说,说得对。”
狨湖又冷笑一下,将锅里煮好的汤捞出来后,当着连云的面,从袖里拿出一包粉末撒了进去,不顾她震惊的目光,将碗递给她:“连云姑娘,你是个聪明人,从你刚入王宫是我就看出来,行事端正不曾犯过什么错,皇上让你们守口如瓶,我知道你是断不会说错话的,可碧桃姑娘就不同了,她心直口快,若哪天一不小心刺激到了娘娘,可就不好了。”
“姑姑,我一定将碧桃看得紧紧的,您别杀她,别杀她。”充满威胁的语气让连云背后一冷,直直的跪在地上,那么多年她早就将碧桃看作自己的亲妹妹。
狨湖把碗放下,轻轻一笑,将她扶起来,理了理她耳边的秀:“傻姑娘,我何曾说过要杀她了,只是碧桃嘴巴太快,这包药只不过是让她闭紧嘴罢了。”
不愧是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几句话的语气平淡如水,却带着深深的威胁,连云含泪摇头,双眸里充满了恳求,碧桃是那么一个爱说话的女孩,要是毒哑了她,她该怎么办。
打蛇打七寸,人也如此,狨湖凝视她,窗外的阳光淡淡的洒在狨湖身上,虽然面目慈爱,可嘴角边始终挂着一抹令人意味深长的微笑,她绕着连云像审视一样转了一圈:“连云姑娘,我知道碧桃姑娘对您来说很重要,可想想你家中年迈的老母亲,想想天牢的太子,想想皇后娘娘,毒哑一个碧桃就可以换来她们的平安,再说了只是毒哑这笔买卖划得来。”说着,她将手搭在她肩上。
连云愣住了,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家中的亲人没有因为这场战争受到伤害,可难过的是狨湖一字一句都在用她此生最重要的人来威胁她,半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亲手端起碗:“姑姑,我明白了,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