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边,围观众人中,有人认了出来:“那是我们的老祖宗。”
“对,是老祖宗,创立陶氏品牌的第一任先祖。”
“这是……让我看陶家的过往吗,这些是真实生的吧。”
“肯定是真的啊。”
听得爆竹阵阵,那光影又换,岁月在一宅之内留下痕迹,陶氏品牌声名远扬,老祖宗成为富,很快,他有了孩子,过几年,又有第二个孩子,时光流逝,数十年后,少爷变成了老爷,他一生名与财皆得,夫妻和睦,家庭幸福,再后来,他与妻子寿终正寝,相继离去。
这番景象在围观之人眼中只若走马观花瞬息就去,而其中人则真正的一生美满,也叫旁观者感受到了那浓浓的幸福。
他们夫妻离世后,光影忽地暗了下来,仿佛乌云遮挡天光。
旁观者看到,他们儿子,那兄弟二人为争家产而争吵,吵的面红耳赤,最后,长子离家,再也没回来,次子继承陶氏。
众人看他继承之日,在宅前叩拜牌匾。
旁观者中也有人认得:“这是咱们的第二代先祖。”
光阴如梭,第二代先祖也从年轻气盛变成了满头白,他出棺下葬那天,唯有其妻相送,他们有个儿子,但那儿子,此时尚在酒楼与人嬉闹。
这儿子归家时方知噩耗,百般懊恼已无济于事,跪于牌匾下,愣愣出神。
旁观者皱眉说:“这是第三代先祖。”
第三代是个纨绔,撑不起陶氏,到后来,自暴自弃,什么也不管了,花天酒地了了度日,身体消耗渐虚,四十多岁就归天。
画面再转,宅前牌匾下跪了一个少年,这少年看上去还没成年,不爱说话,看人带着一股寒凉冷意,但办事非常利索。
“第四代先祖。”旁观者说,“这是咱们先祖中,最年轻的一个。”他们按照继承家业的年龄看,这个的确最年轻。
但他不能说是继承家业,而是早早地担起家中重担,第三代那个纨绔祖先已经快把陶氏败光了。
这个年轻的第四代家主,殚精极虑力挽狂澜,辛苦半生才保住陶氏招牌,然而也仅仅是保住而已,生意难以挽回,效益每况愈下,只怕再过些年,辛苦保住的陶氏,最终还是烟消云散。
看到此,旁观人不胜唏嘘,当时情景与现在何其相似。
唯一不同是现在不是谁败光了家业,而是飞展的科技冲击传统工艺,一直吃老本不知创新改进,就很难维持下去。
视线再随时光回溯,那第四代家主已至中年,他的脸上写满了疲倦,唯有那双眼仍旧寒凉无比。
接下来,旁观众人渐渐地面色大变,瑟瑟抖。
他们看见,这位祖先,在某一日,一跃而起,跳进了后院的熔浆炉子里。
陶家做蜡烛,后院这里是炉子,从第一代开始,已有几百年,炉子盘地而建,像个小泳池一样四四方方的,但里面当然不是水,而是滚烫的烛油。
那血肉之躯跳进汩汩沸腾的烛油中,瞬间皮被烧化,血肉模糊,不知为何,他却没死,凄厉地惨叫着,从炉子里爬上来,歪歪斜斜往前走。
他身上挂着滚烫烛油,灼烧的血肉滋滋冒着黑气,血从各处渗出,那张脸也不再是脸,剥落了人皮,眼睛,鼻子,嘴全都是模糊不堪。
“好疼啊,好疼啊……”他叫着往前走,门前,一众家眷们骇然后退,跪地痛哭。
“我以此身献祭,许陶氏数代传承。”他一步步往前走,“我死后,将我的骨,埋在此处,埋在此处……”他俯身看自己的孩子,音若厉鬼,“献祭,献祭!以后每一代,都要有一位陶氏子孙献祭,这样就能保陶氏传承,我的骨留在这里,会看着你们,盯着你们,献祭,献祭!!”
他凄厉尖锐地叫着:“好疼,疼死我了,疼……”
他倒在门边,血肉模糊的眼睛瞪得老大,终于断了气。
家眷们失声痛哭。
旁观者在沉寂一刻后,也都失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