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确认过,自己确实可以听到驴的心声。
这头驴并不是一般的驴。
它的前世是这位陶县令的妻子。
而看陶大人对这头驴的态度,说明他已经知道它的身份。
虽然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神奇的事,可冷墨染表现得还算是镇定,毕竟见他拥有读心术这种事都能发生,人死后投生成驴也并不稀奇。
冷墨染和陶县令寒暄过后,两人一同回屋子坐下,讨论县城最近的失踪案。
与在酒楼小二那里得到的消息一致,最近县城共失踪十二位女子,除曹家包子铺老板娘外,其余都是十三至十七岁的未婚女子,陶县令怀疑凶手是同一伙儿人,可查来查去都没有任何线索。
他方才牵着毛驴外出,就是去受害者家中询问情况。
冷墨染问:“包子铺老板娘的案子可有单独查过?”
“这倒没有,”陶县令道,“由于最近失踪的人口过多,曹季来报案时,本官派了衙役去问询。曹季自称他的妻子是半夜忽然失踪,家里的外衣还在,其失踪情况与其他走失女子一致,本官就没有单独去查,而是全力侦破本案。”
冷墨染抿唇不语,他看出包子铺老板的心思,知道这件事有问题,可没有证据,一时没办法惩治凶手。
他问道:“不知陶大人可有线索?”
陶县令就忍不住叹口气,目光更深沉些:“我最近四处查探,却也是半点线索都没有,那人在晚上作案,没有目击者,而失踪的女子全无消息,本官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
冷墨染道:“本官的妻子昨晚险些遭贼人毒手。”
陶县令惊得险些从椅子上跌落,朝廷命官的妻子,搞不好还请封了命妇,若是在他辖下的县里出了事,他的乌纱帽估计就要不保。
虽然身外之物他并不太在意,可这县令当的好好的,他也不想就这样离任。
陶县令立即关切地问:“不知萧夫人可还好?大人住在何处,若是愿意,不如来县衙里住着。县衙有人把守,想来那凶手也不敢把手伸到县衙里来。”
冷墨染不觉得住在县衙是件好事,相反可能会更加惹眼,于是他婉言谢绝了陶县令的提议,顺势提起他的手下与凶手缠斗,凶手在茂平巷附近失踪。
陶县令却眉头紧皱道:“茂平巷住着的都是些老弱妇孺,贼人若是混进去,很可能会伤到百姓,下官这就派人去那边盯着。”
冷墨染拦住他,“不急,我想问问大人,这巷子里住着的就没有能够作案的人?”
陶县令愣了愣,显然是一时没有想起来,还是他身边的衙役提醒了句:“大人,刘举人就住在茂平巷。”
陶县令瞪了他一眼,衙役便闭嘴,他笑着跟冷墨染解释道:“有位姓刘的书生住在茂平巷,他为人老实本分,在本县中很出名,不会做这种事。”
一看连陶县令都认得刘举人,足以说明他是真的出名。
冷墨染就道:“本官想与衙役一同去看看刘举人的家。”
陶县令颇为难,他们虽然是官儿,可也不能随意进百姓家搜查不是吗。
冷墨染补充道:“本官可以换上衙役的衣裳,与其他衙役一起过去,假装是问询。”
陶县令见冷墨染已经退了一步,他也就答应,让人给冷墨染准备一身衣裳,跟衙役一同去茂平巷挨家挨户的询问百姓的情况。
为避免打草惊蛇,陶县令给下面的说辞是询问是否有足够过冬的衣物和粮食,如果不够,可以来县衙里赊欠。
县衙为了维持,也是开设了赊欠业务,吃不上饭的百姓可以来县衙凭借户籍赊欠粮食和布匹,待赚到钱后归还,利息极低,有些走投无路的人会选择跟县衙里借,至少不用担心利滚利。
同时县衙也是想让这样的百姓活下去,不至于冻死饿死。
至于能不能还的上,陶县令并没有特别在意,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他也想给这些人一个希望。
开设赊欠业务后,这两年借出去的粮食布匹基本都已经归还,效果还算不错。
求救
因此冷墨染跟着衙役来到茂平巷挨家挨户询问百姓的时候,并没有人有疑问。
来到刘举人家的院子时,冷墨染特意留意了下。
看上去跟其他人家相差不大,虽然破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衙役进门的时候刘举人和躺在躺椅上的妻子晒太阳。
冷墨染目光扫过,发现躺椅上的女子盯着她看,一双眼睛闪过无数内容。
这是在……求救?
可若是他没有读心这样特殊的能力,又如何能够发现?
冷墨染多看了女子几眼,她眼睛亮起来,张张嘴想要说话,却没办法发出声音。
这边衙役已经将想问的话问完,转身就要离开,就听到扑通一声响。
衙役们的目光朝着躺椅看过去,却见是躺椅上的女子跌落在了地上,她趴在地上,一双眼睛还是直直地看过来。
冷墨染眉头皱的更深了。
刘举人看到妻子跌落,连忙冲过去将人扶起放回到躺椅上,确认过无事,才转头跟衙役们致歉,“是内子唐突了。”
领头衙役也挺不好意思,是他们过来,才使得人摔到地上,因此很不好意思地赶忙离开。
冷墨染跟着衙役们往外走,刘举人相送,他离开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女子躺在躺椅上仰头看天,脸色灰白。
回到县衙,冷墨染去找陶县令,他正在给毛驴拌饲料。
冷墨染也不打扰,看着陶县令专心致志的拌完饲料,等毛驴吃起来,他才轻咳一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