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方式有很多种。
于伯父而言,是纪律严明的管教;于伯母而言,是带着太阳气味的床单;于程野而言,是无数次对她的迁就;于爸爸妈妈而言,是不见踪影的工作。
从小到大,她有太多次对父母的期望。
小女孩数着日历,等啊等,盼啊盼,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爸妈,可他们只是冷冰冰的训斥她犯下的错,给伯父伯母惹的麻烦,指着她考砸的试卷,无止休的指责。
如果那样的话,为什么不接她回家呢?带她走吧——不论你们多忙,请留下来,陪一陪她吧。
于是从小到大,她也有太多次期望落空。
无数个没能得到夸奖的第一名,在他们眼里总是考的不够高的分数,衣着打扮不够得体,不够礼貌不够体面,不该有的那些兴趣爱好,不该选择的专业学科。他们希望自己能够一出生就照着书本里的知识,把自己硬掰成一个大人。
不该有小孩子的无理取闹,不该有青春期的敏感,只有那些“正确答案”。
蹒跚学步之时跌倒,他们冷眼旁观:“自己站起来。”
满怀期待向他们打电话分享自己的快乐,只是得到了一句:“嗯知道了。这有什么好沾沾自喜的?骄兵必败你知道吗,程朝朝。”
受了委屈掉眼泪的时候,他们也只会冷眼旁观:“爸爸妈妈那么辛苦,就是为给你最好的生活啊!你这么幸福的小孩,比起别人,你真的幸福太多了。”
“像你这样幸福的小孩,有这样好的物质条件,有什么资格掉眼泪?”
她并不能直接怨恨,也不能痛快远离。很多时候她是纠结又拧巴的期盼着爱,也躲避着爱。所以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和父母的那份陌生疏离,忽然亲近起来,也会习惯性的抗拒。
程朝朝有点惆怅,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对周越楼笑道:“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今天她在程野递过来的案件文档里看见了他的身份信息。
还有,他的生日。
提起生日,周越楼愣了愣,缓缓道:“好像是吧,不太记得。”
程朝朝抬头看了看老宅的天花板,上面那盏灯十分明亮,明亮的有些晃眼。
“好巧啊,我也快要过生日了。”
周越楼愣了愣,接着问道:“我还能等到你的生日吗?”
在离别之前。
程朝朝点了点头,笑着抓住周越楼的手,眼泪却忍不住溢了出来。
她笑着哭了出来,哽咽道:“我们还能一起过生日呢。”
周越楼,或许我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吧。
没过多久,四人又重新将两人围了起来。这对于一向信仰唯物主义的程家人来说,可真是——
太邪门了。
四位长辈拉着周越楼左瞧右瞧,左戳戳右戳戳。
温热温热的,像个大活人。
按照程野的说辞,这人死了六年?
真鬼?假鬼?
未等几个长辈开口,程朝朝就连连打了个好几个哈欠,她指了指手机上的时间:“时候不早了。你们也看到了,我活的好好的。”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去睡觉了。”
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好好睡上一觉。
她推着周越楼就要往房里走,程父程母如临大敌,匆忙就拦住了周越楼。
“她去休息你跟着干嘛?”
背着他们搞同居也就算了!回了老家在他们面前还要住一起吗??
周越楼百口莫辩道:“就是……那个……”缚魂锁的结界。
程朝朝面不改色地说出他没说出的话:“是的,没错。我手上这个其貌不扬的锁,有结界,他不能离开我所在的特定范围。”
程父程母两眼昏黑。
是夜,周越楼躺在程朝朝房间的地铺上,旁边站着两位护法在黑夜中死死盯着他,生怕他对床上的程朝朝伸出魔爪。
床上躺着的程朝朝对父母翻了个大白眼。
有没有一种可能。
要生什么早就生了???
她就知道今天晚上不能回老家。
实在是暴殄天物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