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真是遗传,童家四兄妹,个个都是将才。
童垚在三兄弟中一直都不大起眼,不爱说话,总是一副有些木讷的样子,但他心底的火焰却并不弱小。
他没有大哥那样老谋深算,走一步能算计百步;也没有二哥那样有着极强的军事嗅觉,可以依靠直觉行军;他有的,只是一颗细腻的心肠和中庸的处世之道。
身为将军,可以说,童垚也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边关有了童家人,京城便多了一道保障。
但无论再多有经验的老狼,也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被新的头狼代替。
在一次战役中,童垚不慎中了敌军的流矢,落于马下,奋力厮杀数百人后,力竭而亡,连一句遗言都没没有留下。
将士们在找到童垚的时候,他的双目依旧圆睁着,将他手里的重剑狠狠地劈砍在面前那人的肩胛处,力道之大,几乎入骨三分。
而于此同时,对面那人手里的长矛也刺穿了童垚的身体。
在后面替童垚整理遗容的时候,人们惊讶地发现,童垚身上的致命伤多达十多处,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拼死带走了对面数百人的性命,将胜利带回了大昌。
在京城的童家人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童淼几乎是立刻便昏了过去,而童焱也因为气急攻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二哥!”童淼一醒来,连自己的鞋子都顾不得穿上,便下了床,往门外跑去。
在门口处,她与时祚撞了个满怀。
时祚将她牢牢抱住,察觉到手底下的身体颤抖得厉害,他将童淼带到罗汉榻上坐下。
“你说,你说,你说那个消息不是真的!你说啊!”童淼抓着时祚的衣服,哭喊道。
时祚任由童淼抓着他的衣服流泪,一句话也没有开口。
“你骗我!你骗我!你!”童淼一时间血气上涌,竟直直喷了一口鲜血出来,洒在了时祚的前襟处,身子便软软地倒下去了。
“淼淼!”时祚惊慌失措地搂住童淼软倒的身体。
御医紧急赶来了府上,仔细把过脉之后,道:“太后娘娘这是气急攻心所致,以致于气血上涌,但也不是小事,以后一定要好好养着,切不可再动怒了。”
时祚吩咐了人去熬药,自己坐在童淼的床边,握着童淼冰冷的手。
他听到童垚战死的消息的时候,心里的悲痛并不比童淼少几分。
他从幼时,便生活在兄弟们中的尔虞我诈中,从未感受过真正的兄弟亲情。
是童淼的哥哥们,丝毫不在意他的身份,将那时的他带进了北漠的家中,并让他有了一段无比珍贵的亲情回忆,让他知道了,正常见的兄弟相处应当是怎么样的。
哪怕在回了京城之后,这段回忆依旧是他心底里最珍贵的东西。
在先帝越发敏感多疑,对他的掌控度强到令人发指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不寒而栗,睡不了一个好觉,但只要将童淼送的簪子放在枕下,想着那时在北漠的时光,便能很快就进入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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