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性的?阴暗面,以往从未有人在尤妲窈面前见过。
今日听了表哥这番言论,她不由对?男人更加失望。
“呵,也就是说……男人一面迫切想要与女子有肌肤之亲,可若是女娘头脑昏沉将身子给了他们?,他们?倒又开始唾弃她不守女戒妇德了?”
想到此处,尤妲窈眸光中显露出嫌恶之意,将榻上?那人上?下扫了几眼?,
“子润哥哥既能?说出方才这番话,想必以往伤了不少女娘的?心,也造了不少孽吧?”
不是?
好好的?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次被?误会?,李淮泽显然比上?次紧张许多?,他剑眉紧蹙着解释道,
“方才所说,是世间绝大?部?分的?男人想法,我自是与他们?不同的?!
我岂是那等贪图肉*欲,玩弄女子感情的?龌龊小人?身侧除了这几个嬷嬷,女婢都进不得身,且也从未在外头招惹过什么女子…你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陆无言或是何嬷嬷。”
怎么可能??
若非在情海翻涌中淌过八百个来回,又哪里会?凭空来这么多?感悟?
再说了,那二人都是表哥的?亲信,又岂会?将胳膊肘往往外拐?
且事已?至此,表哥为人究竟如何也不重要了。
尤妲窈将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敷衍笑着点了点头,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他进行对?抗,眼?见今日二人气场不合,也彻底没?有了再想学狐媚招数的?心思,只又端来热水,助表哥又服了一次药。
夜幕很?快降临。
因为担心表哥的?病情,尤妲窈也不能?安睡,干脆将嬷嬷们?布置的?功课拿了来,在房中秉烛用功,微黄色的?光晕投洒在她的?侧脸上?,很?有些?家常温馨之感。
听着耳侧传来的?书册翻页声,李淮泽将眸光落在她如画的?面庞上?,只觉坐在桌前的?那个女子浑身上?下都在发光发亮……若是任由这样下去,这傻姑娘必是一整晚都不会?睡,彻夜不眠守着他。
李淮泽寻了个由头,
“灭烛吧,你也躺下,否则我睡不着。”
听了此言,尤妲窈将手中的?墨笔放下将功课码好,倒是并未马上?吹灯,而是驾轻就熟爬上?床榻又探了探他的?心跳,虽说还是能?感受到略快的?节奏,可比起刚刚犯疾时,已?是好了许多?,她这才略略放心了下来。
灭了烛光后,她先请何嬷嬷进房中来照看着,自己想去偏院中净手擦脸,沐浴更衣,然后才返回了主院中,轻手轻脚躺在了榻旁的?那张贵妃横椅上?,原以为表哥早就睡了,可暗中蓦然响起了他清朗的?声音。
“你身上?搽的?什么香?
闻着很?是清新宜人。”
尤妲窈盖被?子的?指尖一顿,莫名有些?羞涩。
虽说与表哥已?非常相熟,可她也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而现在二人的?距离却这般近,甚至能?让他闻到身上?的?气息。
“未曾搽香,就是身上?自带的?体香罢了。”
她先是囫囵着回应了两句,然后又放心不下,翻过身来望着躺在榻上?那人,满怀心忧道,“表哥你夜里若是不好受了,又或是要喝水,或者要起夜……你就这么将右臂一伸,便能?触到我。”
谁知暗中传来轻微的?哼笑声,
“若是喝水你自是可以帮我递杯,若要起夜,你如何帮我?”
好好好。
现在还有力气开玩笑,想来病情是稳定了。
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帮他个男子起夜?
自然是唤门外的?陆无言进来伺候,或是架着他去隔壁房间更衣,或是取夜壶来。
“你只放心,反正不会?任由你溺在床上?的?。”
好在问完这句之后,表哥并未再多?说什么,许是很?快就睡去了,可尤妲窈还是不敢大?意,只躺在榻上?不敢阖眼?睡觉,可今日发生的?这些?诸多?种种,委实太过消耗心神,她撑了小半个时辰,可还是抵不住困意与疲惫,就这么沉沉睡过去了。
再睁眼?,已?是第?二日清晨。
尤妲窈瞪着脚,由贵妃椅上?厥起,下意识就扭头望榻上?望去,可棉被?平整床单顺直,榻上?根本就没?有人!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表哥昨夜没?能?捱过去么?不可能?。
尤妲窈心中慌乱了起来,失措惶惶道,
“表哥,表哥…”
此时何嬷嬷闻声踏了进来,立即上?前温声安抚道,
“主上?他无事,姑娘莫慌。后半夜他便大?好了,晨时也唤大?夫来看过,大?夫也道没?有大?碍,只需同往常般好好养护便是。主上?昨儿个在榻上?躺了大?半日,觉得浑身僵得很?,现正在园中散步,还特意吩咐下来,让姑娘安眠,任何人都不得惊动。”
??
这一大?早上?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她竟睡得这么死?浑然都不知情?
尤妲窈从贵妃榻上?挣了起来,也暂且顾不上?洗漱,抬腿就往园中赶,若不亲眼?确认表哥的?病情,她实在不能?心安。
绿意盎然,蜂飞蝶舞的?庭院中,表哥正在逗弄那只被?关在笼中的?鸟雀。
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丝毫大?病初愈的?病态,反而有种饱睡后的?容光焕发之感。
他本就生得很?俊朗,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身着了件水墨丹青色常服,只静静站在暖煦的?晨光下,就很?有些?挺拔若松,云卷舒朗的?味道,让尤妲窈一时间转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