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萱皱了皱眉,说:“利息算在我头上,之后我慢慢还给你。”
我叹了口气:“唉,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我从她的床上下来,走到客厅,她也跟了出来。我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和烟,一边抽烟一边拨着吴晓诚的电话,许萱从后面环抱住我,侧脸贴在我的后背上。
我打开免提,吴晓诚那边的声音非常嘈杂,能听得出来,他正混迹在某个饭桌上:“我操,江乐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还想去歌厅找妹妹玩儿去?上次那个妹妹把你陪美了吧?”
吴晓诚总是这么没正形,他的话全被许萱听到了。许萱轻轻“哼”了一声,挑逗地捏了一下我的那话儿,吓了我一跳。我回头冲许萱皱皱眉,表示不悦。
“我他妈没你丫那么龌龊,”我对吴晓诚说,“我想问问你,现在你那二手车弄得怎么样了?出手了没有啊?”
“怎么?你想加一棒?”
“唉,”我叹口气,故意为难地说,“我这儿现在有点难事儿,着急用钱,我知道没到还钱的日子呢……你能不能先还我五万?对了,这五万就不要你利息了。”
“操,你丫是来要账的呀?”吴晓诚谩骂着,“你他妈能有什么难事儿?赌博啦?”
吴晓诚说出这话,他那边似乎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变得静悄悄的,刚刚嘈杂的聊天声和碰杯声全都没了。
我说:“我他妈哪儿会赌博呀?我一朋友有急用,问到我这儿了。”
许萱松开我,走到我的面前,不悦地拍了我一下,我不解地看着她,她抱起双臂,脑袋侧向一边,不耐烦地眨了眨眼。
吴晓诚说:“我现在拿不出钱来,都买了车了……要不然你丫让你朋友过来开走一辆车吧。”
“我要你车有什么用?”我说,“你的车什么时候能倒出去?”
“这哪儿有准儿啊,得遇上合适的买主啊……不是,江乐,你丫不地道啊,我当初找你丫借钱的时候,你他妈推三阻四的,现在你别的朋友找你丫借钱,你丫怎么这么痛快呀?是不是小娘们儿呀?”
“这你管不着,你就告诉我,明天……也别明天了,下个礼拜能不能先给我五万?”
“给不了,下个礼拜不一定能把车卖出去……你还有别的事儿没有?没事儿我挂了,现在忙着呢。”
“哎……那你什么时候能……”没等我说完,吴晓诚便挂了电话。
许萱埋怨道:“你这都是什么朋友啊?”
我也很生气。吴晓诚这个孙子,找我借钱反而成了大爷,跟我说话这么不客气。另外,许萱也很让我恼怒,她也是要找我借钱的,怎么也这么不忿?
许萱又叹了口气,说:“你刚才就不应该说是别的朋友找你借钱,这让人家怎么想?你就应该说是家人有急用……”
“我不会撒谎啊……”
许萱扬了扬头,说:“你再给他打个电话吧,看看能不能少要回来一点儿。”
我接连给吴晓诚打了几个电话,全都被他挂断了,最后他索性直接关了机。
“这傻逼,不接我电话了。”我无奈地说。
“你这个朋友真够可以的,以后你别再借给他钱了,”许萱嘟着嘴,不悦地说,“一万就一万吧,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
我看着许萱,面前的她让我感到陌生。她刚搬进来的时候,显得很拘谨,生活中总是小心翼翼的,如果不是听夏云朵说过她的事情,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姑娘。后来,我们有了身体上的关系之后,我才现她的开朗和成熟,当然,也许和我的主观意识有关系,因为我总是想要得到她,所以看到的都是她好的一面。再后来,就是遇到了她的黄叔叔之后,我的心里有了一些芥蒂,但是却依然迷恋她的身体。再再后来,夏云朵用严厉的话语,想要阻止我们有更深层次的精神展,让我模棱两可,左右为难。直到今天凌晨,她讲了一些和金钱与中年男人的事情,让我更加摇摆不定了。但是她为了他弟弟向我借钱时的样子,与我之前所了解的她,完全不一样。虽然谈不上不喜欢她这样,但是让我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挥散不去的雾霾。
我拿起烟盒和打火机,对许萱说:“明天上午我去银行给你取钱。”
她说:“行,我明天再出去一趟……唉,我再找找朋友吧。”
我本来想要回屋了,听到她说找朋友,忽然想起了6斌,便随口说:“我帮你问问老高吧。”
许萱忧愁地看了我一眼,说:“我不想让他再看不起我了……我压根就没想找他。”
“所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着脸说,“你就想起我来了,对吗?”
许萱的脸红了,她看向别处,没有回答我的话。这让我感到难过。我忽然觉得,之前她和我在床上缠绵的时候说过的那些情话全都是谎言。我怒火中烧,一股气直顶脑门,一把将手中的烟和打火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次性塑料打火机与瓷砖地面接触的瞬间,出了十分响亮的“砰”的一声,塑料碎片崩到了我的腿上,很疼。许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我忍着疼痛走回屋里,重重地将门撞上了。我听见许萱在客厅里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打火机碎片,少时,她也回屋了,客厅寂静起来,再也没了声音。
以上就是2o1o年9月11日生的所有事情,没有一件是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