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的老师,也是昨晚被小医生喊起来进行指导的副主任接过了话头,向同僚们讲述这个5号床患者的特殊之处:
“这病人的症状很奇怪,看着像呼吸道感染,但头颈部肿胀,胸片显示双侧胸腔中量积液,入院时血压低到只剩8o了,用了升压药才勉强稳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他凝血功能异常,牙龈、鼻腔出血,尿常规潜血三个加,尿蛋白三个加,见大量管型。血肌酐都到六百多毫摩尔了!”
说着,副主任将病历递给了他们科的大老板,“您看,生化肝功那块儿更是一塌糊涂!”
主任接过病历,仔细翻阅起来。
“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呼吸道炎症啊……”
片刻后,他蹙起眉,一边说着,一边将病历翻到入院信息处,“他之前去过什么地方,或者接触过什么人和动物吗?”
“不知道。”
值班的副主任一摊手,“我们问不了病史。”
“啊?”
主任抬头,透过厚厚的近视眼镜,疑惑地看着昨晚值班的两位医生,“什么叫问不了病史?”
“这病人急诊送上来的时候就是昏迷的,根本无法交流……”
小医生小心翼翼地解释:“入院手续都是他家属帮忙办的。当时那人跟出入院处说他太着急了没带证件,手续先办了,晚些时候再登记。”
主任点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病情这么重的病人,多耽搁一下搞不好人就死了,先办入院后补登记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那个家属我只见了他一面,简单问了两句,刚好老师喊我去开医嘱,回头他就不见了!”
小医生一边解释,一边悄悄瞥了副主任一眼,见对方神色如常,才接着说道:
“后来再给他打电话,电话死活打不通!一直提示已关机,我什么都问不了啊!”
第o61章3。triang1e-11
7月24日,星期天。
早上九点二十五分。
鑫海市桃林村,一个坐落在城市北面,与核心城区有段距离,但又没到市郊,是一座有些规模,且拥有大量流动人口和治安死角的城中村。
这个点儿正是人们活动的时间。
与正常社区相比过于狭窄的巷子人来人往,随处可见的路边摊临时摆出的板凳条桌堵住了半条路,路人需要侧身才能通过那些摊位。
饶是再小心,路人的挎包还是会时不时擦碰到吃早餐的食客,不过在这里吃东西的客人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就餐环境,大部分人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熟练的一偏头,不让包包碰到自己的脑袋。
这里生活着数万流动人口,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生活,街坊、邻居、室友频繁更迭,甚至他们自己就是今天来、明日走中的一员,大部分人都没兴趣关心其他人的生活,甚至从未仔细留意擦身而过的那些人的样子。
这时,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年轻男人经过一个卖煎饼果子和豆浆的摊位,往前走了十多米,在盲巷深处停下,左右四顾,又不得不折返回来,黑着一张脸,来到一个蹲在路牙子上吃早餐的青年面前,用他所能做到的最平和的语调问:“不好意思,请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个‘阿炳理’?”
被他问话的青年茫然摇头。
倒是刚刚打包好一份煎饼的中年摊主对附近的街道颇为了解:
“‘阿炳理’是吧?后生仔你走错啦,出了这条街左转一直走,直到你看到一家卖水果的店,拐进去走到底就能看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