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随即一脚踢在她的脸上,杭攸宁被踢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体。
男人转起她的头发,将她拽起来,阴狠地轻声道:“是他妈老子在问你!”
杭攸宁这一次并没有躲避,她咬着牙,直视着他的眼睛,心重重地沉下去,但也矛盾地,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你并没有打算留活口,对吧?”她说话间,一行鲜血顺着唇角流下来,她道:“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男人一愣。
随即他大笑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他妈的,怎么会有这样大傻笔,我他妈都被你笑死了。”
他笑着笑着,就从地上摸起了一把刀,然后抵在杭攸宁的脸上。
杭攸宁的眼球,因为刀刃的压迫,而微微外凸。
“没错,我是没打算留活口,但是如果你不好好回答的话。”他的刀刃慢慢在杭攸宁眼睛边巡回,道:“我就把这玩意儿戳在刀尖上,喂你——”
杭攸宁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她真的很害怕,怕得要哭出来了。
但是她不能怕,一怕,她就输了。
第39章山洼和山峰
这个时候,佛像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应该是破庙屋顶无法承载雨水的重量,而有木梁坍塌。
可听上去,就像巨大的佛像,一声悠长的叹息。
男人突兀地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把刀从杭攸宁脸上收回来。
“知道凌迟处死么?”
他用刀背轻轻拍了拍杭攸宁的脸,道:“老子问话,你答,答上来了我奖励你,答不上来,就割你一块肉。”
冰冷的金属,让杭攸宁瑟缩了一下,她压制住牙齿打战的声音,瞪大眼睛看着他。
“许野九年前,怎么教你的?从头说!”
杭攸宁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问的是九年前,她点火想要烧死他的事情。
“他没教我什么啊!”杭攸宁道:“他只是给了我一把锁,让我自己待在家里的时候,害怕就把门再锁一层。”
男人眯了眯眼睛,道:“他没教你?那天晚上又是黄纸又是煤气的,都是你这个小比崽子,自己想的?”
杭攸宁道:“对,我想要跟你同归于尽,最后点火的时候,才发现可以逃走。”
她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她感觉这个人似乎误会了什么,他会对许野不利!
她如果无法活着走出去,就让许野安全。
“那天晚上,你知道有多危险,除了我自己,谁能让我去死呢?”
男人眯了眯眼睛,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同归于尽?”
“因为是你害了我爸爸,你不死,我妈妈和姐姐也迟早会被杀掉。”
男人死死盯住她,她脸色白得像是纸一样,嘴唇哆嗦着,很恐怖,但不像是撒谎。
一种巨大的荒诞感从心中升起,他忍不住骂出来:“妈的,这么多年,老子是找错人了?”
杭攸宁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猛地一把提起杭攸宁衣领,杭攸宁被他举在半空中,勒得喘不过气来。
“回答得不错。”他道:“老子奖励你,那个跳芭蕾的小娘们儿,是老子杀的,就像这样……肥屁股真他妈带劲儿。”
杭攸宁在窒息边缘,已经两眼翻白。
终于,他才松开手,把她丢在地上。
男人道:“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杭攸宁痛苦地匍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被他一脚踢在腹部:“他妈的,老子问你话!”
“我爸爸告诉过我,很多杀人犯,会回到犯罪现场……”她道:“我看到你了。”
“不可能!”他道:“老子这张脸,挨了他妈的上百刀,你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我……认不出你的脸。”杭攸宁痛苦地翻滚着,道:“但我能认出你的眼睛……”
“什么眼睛?”
他一把抓起杭攸宁的头发,杭攸宁因为疼痛而浑身痉挛,却仍然一字一顿地回答:“畜牲的眼睛……杀人犯的眼睛!”
男人却没有暴怒,他只是问:“姓顾的,也是你认出来的。”
“没错!”她道:“顾阿福不是,他爸爸才是。”
男人凝视着少女的眼睛,微浅的琥珀色,瞳仁很亮,倒映着佛前的烛火。
扑哧。
他突然笑出来了,越笑越大声,握不住杭攸宁的头发,她跌了下去,惊恐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