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市另一边,摄影展正闭馆。
6右景陪着6上勇——他的外公,坐在展馆二楼,给几位老人沏茶。
有老人问:“右景快十九了吧,在读大学?”
外公指挥他抻开画轴:“才读高二,心性没定,在这个阶段耽误久了。”
6右景听安排,给几位看画。
十九还在读高二也不稀奇,就是6上勇这个语气,说不上赞同,又问:“怎么呢,不是送出去了吗?现在又回来,外面待着不舒服?”这是问6右景。
6右景笑容微敛,含蓄道:“各有各的好。”
6上勇知道,要是往常,这小子惯会来事,总要说三两句讨人欢心的话把他那个“小神仙”的外号给坐实。是他外公,当然看得出来6右景蛮喜欢这个外号,也蛮得意于这个外号。
他这个小孙子,生来一张清灵俊秀的柔情样貌,又是幺儿的幺儿,从小宝贝到大,没沾染到骄娇二气已是大幸,偏偏明心见性,内里是个执念最深的。
和樊家那个樊吴沆瀣一气,干脆两人都成了妖魔鬼怪。想得深做事狠,要招惹秋家的秋予,连带着掀了高家。
又细细查——秋予。
算了,小孩儿,这个年纪,要往前推几十年,得真刀真枪见血。
今天是有求于他,才过来,要不还难说。他就等着6右景跟他说是个什么事,连他外婆也不求,跑来找他。
等人散了,上了车,眼见着要回小妄山,6右景才开口:“外公。”
哎呦。
“过两天学校开家长会,您来?”
“附中?要你外婆去。”
“都去。”
6上勇把眼镜拿下来,不解:“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6右景微笑,还是老神在在。
他还真担得上“小神仙”这三个字。小时候还是在身边养大的,那时家在龙城没搬到光市,大院里小孩多,玩在一块肯定得有个领头的。
6右景从不去争那个位置,多少个子弟想当孩子王,先一点,来争6右景当他们幕僚。
他不表态,那就是你不够格,也不拂人面子,永远一副柔和面,淡淡声,像人不管干什么都扰动不了他。
6上勇想,这么个人也生出了命脉,非秋家那个秋予不可?
“为着什么?为着秋予?”
“您也知道她。”
“我当然知道!”瞧瞧你做的好事!
6右景说得轻松:“我打算留在国内在您二老膝下尽孝。”
心里梗得慌,6家孩子多了去,冠冕堂皇地抬这个理由,是什么路数:“什么事都能由着你性子来么?”
“外公,我已经转到附中本部了,参加高考。”
那真是心惊,先斩后奏是他常用手段,早该想到。
“你爸妈——”
“电话里说了,过两天就要来光市看我。”
也就是说,早已尘埃落定,不过知会一声,来请他们两老去开那家长会,就是为了稳稳他父母的心。
心累啊:“学校也没通知一声,就准你转了。”
6右景点头,毒辣:“靳小眠帮我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