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脸上现出惊喜,语音颤抖:“青菲,太子殿下相中你姐姐了!”
青菲低低叹了口气,从此她更得巴结青蕾了。
长
公主发出爽朗的笑声道:“好好好,太子带头相邀。众位儿郎,有太子为榜样,寻你们心仪的女子去吧。众位夫人,可愿陪本宫在园子里走走?”
各位夫人应声走出:“实乃荣幸。”
长公主俏皮道:“我们老了,先行离开,省得拘束他们了。”
笑声四起,气氛为之一松。
隔着轻纱,琴台外负手站着一个青年。风一吹,轻纱飘起,只见他身着淡黄色的衣袍,身形修长,朗眉星目,气质沉稳。
阿萝只看了一眼,便跪伏在青蕾身后不再抬头。
青蕾深深地看了青萝一眼,定了定神,玉手轻抬,拂开轻纱,走了出去。
对面棚子里早已探出无数好奇的脑袋,争看这个被太子青睐,压过了顾相千金风头的奇女子。青蕾一现身引来阵阵喝彩。大家一早瞧得顾天琳气质非凡,没想到李青蕾亦是冷艳无双。太子也有些微失神,轻声说道:“小姐容如秋水,才艺过人,孤倾慕已久。”
李青蕾晕红了双颊,迅速往太子脸上一看,正对上一双如点漆般的眼睛,赶紧低头,口中莺莺答道:“微末技艺,哪敢得殿下抬爱。”
瞧了两人并肩往花林走得远了,阿萝这才瘫软在地上,背后衣襟已然湿透。此时她并没有想道代弹一曲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埋下了多少隐患。
她木然地走出琴台,回到自家帐中。却发现空无一人。想必大夫人随了公主殿下去。青菲也
带着鹃儿会友去了。阿萝饮下一大杯茶水,心总算平静下来。
“走吧,明心!”王燕回一袭深衣,作书生扮相。
她摇着手里的折扇,含笑看着太子与李青蕾的背影,又瞅了眼顾天琳消失的方向,吩咐道。
明心扮作小厮,在她身后踮着脚张望,不无遗憾地说道:“这就回府啦?小姐不想留下来看花?除了长公主别苑,别处可难得看到这么漂亮的花林呢。”
王燕回收拢折扇敲了她一记道:“好戏都看完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明心揉着头不解地说道:“为什么咱们要扮成男装出现啊?明明给咱们太尉府留了帐子的。”
王燕回一笑:“论权势,京城不外三家。文有左右相,武有太尉府。这些千金小姐的闺秀技艺我又不擅长,容貌也差她二人许多。桃花宴上左右相家的千金琴台论艺,抢尽了风头。你家小姐若是出现,岂不是给她二人做绿叶相衬?倒不如称病不出现的好。”
明心恍然大悟,突然福至心灵道:“听说太子殿下借长公主的花宴选妃,小姐哪里是比不过那二位,怕是不想出风头被太子殿下惦记上吧?”
王燕回忍俊不禁,压低了声音说道:“太子妃有什么好的?上回打马球赢了太子表哥,听说回宫后咱们队的小侍者通通挨了殿下的骂。可见太子表哥心胸并不宽广。我若是嫁给他,将来岂不是要忍气吞声地过日子?我才不
傻呢!”
明心捂着嘴偷笑,睨着王燕回故作幽怨的长叹:“这天底下,能赢得咱们家小心芳心的伟岸男儿不知出世否?”
“死丫头!真真是皮紧了!”王燕回被她打趣,跺脚笑骂道。
青菲带着鹃儿步出纱帐,却见林间亭中围了很多人。她想了想,便迈步走了过去。
亭中几名男子正在赋诗作画,其中一人面目深邃,五官俊秀。听身边少女议论,正是新科状元成思悦。
青菲见他一边饮酒一边赋诗,文思如泉涌,脚步便如定住了一般。
成思悦挥笔画好一副游园戏春图,目光往四周一扫,朗声说道:“有画有诗却无好书法,在下不才,恳请哪位姑娘赐墨宝一幅。”
这不是替她家小姐出的题目吗?鹃儿便大声嚷了起来:“我家小姐的书法说不上最好,却是太傅大人也赞过的。”
她的声音清亮,前面的人纷纷回过头来。
鹃儿吓了一跳,便躲在了青菲身后。本来青菲个高,这么一来,就显露于人群之中。众人眼前一亮,看到一个面带桃红露出娇憨神色的绯衣女子。成思悦行礼道:“在下翰林编撰成思悦,有请这位姑娘赐墨宝为书画添彩,不知可否?”
青菲大方应下,走到台前,略一思索,提笔在留白处写下题诗。
成思悦看青菲用笔就知她是大家,细看画上的字,柔美纤长,颇有杏花春雨江南的味道,与画意吻和,配合得天衣无缝。这
下真正的心悦诚服,对着青菲长鞠一躬道:“在下亦喜书法,不知可邀小姐一游?”
四周众人均掩口窃笑,青菲再爽朗却是首次参与这样的宴会,心里好生羞恼,扭头不理往花林走去。
成思悦望着她的背影眼里闪亮着奇怪的光芒。他名列京城五公子之一,那会不懂风情,对身边众人拱拱手告辞举步走向青菲。
这时鹃儿回头瞧见,眨了眨眼,转身便溜了。
成思悦哑然失笑,好机灵的丫头。
青菲已进花林,离人群远了,才说道:“鹃儿,都怪你,要我出头题写,多丢脸啊。”
身后蓦地传来成思悦的声音:“小姐如此才情,怎可说丢脸,画作不堪入目,却得小姐墨宝,在下汗颜。”
青菲掩住差点惊呼出声的嘴,回头看到成思悦正微笑地看着她,心就跟着跳了起来。
阿萝独自进了花林。耳边人声渐渐消失。阿萝记下来时的方向,看到几枝桃花从块大石后面伸了出来。绕到后面一瞧,再看看前面,天然屏障,她躺在花树下,这才有工夫细想青蕾的话。
身边不远处有溪水流过,下面的草多而厚实。从地面往上看,桃花的粉红与湛蓝的天交织着,阿萝喃喃自语:“真美!”
“是很美!”一个男子的声音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