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逢默不作声,略微低头,他眼睫浓黑,模样端靖平淡,就像从前沉静、带点阴郁冷色的他,那个总是缠着凌初,与如今完全不同的他。
凌初看得一怔,不禁慢下了脚步,心神似被回忆牵引,眼中情绪几变。
安逢忽然侧身,直直撞了凌初一下,气势汹汹:“还你。”
凌初不明所以,后又反应过来,竟笑出了声,吓得后面护卫奴仆面容惊悚,面面相觑。
安逢又撞他一下:“不准笑!”
柔韧的少年身躯紧贴上来,又很快远离,凌初被安逢撞得心痒,呼吸都重了几瞬,他已两日未见安逢,心中想念得紧,现下离得太近,即使没做什么,也让他有些多想。
“嗯。”安逢撞完人,见凌初好似被他的攻击震慑住,他满足了,又安静下来,步履迟钝缓慢。
如绸缎一般的月华下,两人一路到了安逢院里,凌初要跟着安逢进屋:“今夜我守你。”
安逢喝醉成这样,他担心夜里磕着绊着,又牵扯头上的旧伤,想起安逢后脑上的伤,凌初心里又是一痛,抬手想去摸摸安逢脑后。
谁知安逢闻言陡然一惊,只道不行不行。
凌初不知安逢为何忽然排斥:“怎了?”
安逢说不明白,一手闭着房门不让凌初进屋,一手挡着脑袋不让他触碰,嘴上还要叫他快走快走。
两人体力悬殊,安逢练的武比起凌初简直就是小孩学步,他就算卯足了劲儿推,凌初也站得稳稳当当。
凌初抓着安逢推他的手,将人慢慢引进了屋里,沉声劝这个醉得不清醒的人:“安逢,你醉了,需要人守着。”
“不要不要!”安逢摇头推拒。
凌初以为这只是安逢醉后闹脾气,并不生气:“为何?不想我待在这里?”
安逢闻言,忽然松了劲,手放在凌初掌心中,未有挣扎之意,他看着凌初,眼眸湿润,双唇微张。
两人站在门后的死角,护卫奴仆都看不见人影,他们见凌初进了屋,都已放了心,去各自位置上值守或是安寝,各做各的事。
月华皎洁,照在他们两人脚边。凌初见人沉默下来,情不自禁地俯身靠近了些,轻声又问一遍:“为何要赶我?”
安逢愣愣看着他,不说话,两人目光交缠,呼吸相闻,安逢手指微曲,挠过凌初掌心,掌中的痒意让凌初心颤,他喉结急速滚动,目光落在安逢唇上,好似眼睛都看红了,凌初气息乱了些,越靠越近,两人鼻尖相触,又若即若离。
凌初声音已经哑了:“怎不说话?”
凌初在该不该趁人之危之间纠结,安逢却还是那一副呆呆的模样,好似什么也没察觉到,也什么都不说,凌初轻笑:“醉鬼……”说罢,他便再也忍不住,俯身亲上,撷取那带着酒香的双唇。
咬上安逢唇珠的那一刻,两人都浑身一颤,凌初轻轻地舔咬,饱含怜惜之意,第一次在清醒之中亲吻,纵使凌初这般冷静的人,也心跳似擂鼓。
他心知趁人醉酒轻薄不大磊落,可也知再无这般好的机会,安逢遇事从来只会逃避,如今连面也不见,他不逼上一逼,还不知能何时说得开……
他真的等不了了。
屋内好似热了些,凌初松了安逢的一只手,搂住安逢腰身,将人与他紧紧相贴,他不满足于唇边流连,舌尖撬开安逢齿关,安逢很顺从地让凌初的舌尖卷进,凌初睁开眼,眼中欲色渐深,亲吻吮吸的动作渐渐凶猛,将人抵在了桌边。
唇齿交缠,有几声低喘呻吟,安逢被吻得颤抖,“唔……义兄……”
听见安逢唤他,凌初浑身发烫,动情不已,这样的接触已经不能让他满足,他倏地抱起安逢,置于桌上,站在安逢双腿间,腰腹紧贴,他一手掌着安逢后颈,侧头吮吻得更用力更深入,另一只手在安逢腰腿揉捏。
安逢抓着凌初臂膀,不知是推拒还是承受不住,他已经喘不过来气,嘴边流出涎液,被这般的蛮力禁锢着让他不安,喉间溢出听着可怜的轻声哼鸣。
这样的声音无疑会让凌初欲火更甚,他的亲吻带着克制不住的凶狠,咬着安逢唇珠,探进安逢唇间,舔弄安逢舌尖,又深深吻着吮吸,一丝血腥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凌初蓦地停下。
弄伤他了。
凌初脑子清醒了一些,稳住自己火热急促的呼吸,他眼中情欲浓厚,身下也起了可见的变化,鼓鼓一团涨得发疼,顶在安逢腰腹。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样的情况凌初已经数不清多少回了,他向安逢胯间一瞧,那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凌初失笑:“还真是喝得太多了。”
凌初知道再吻自己怕是要更忍不住了,他不想这一切会在酒醉时发生,于是不再继续。
这桌子太硬,凌初也太硬,安逢有些不舒服,双腿夹着凌初的腰身胡乱扭动,他眸中含泪,气息不匀,胸口起伏,满面春色,唇边还有牵扯的银丝,眼里还是不清醒的。
凌初无奈,气喘地将他按住不动,平复自己。
安逢却浑身一震:“要推开我了吗?”
“什么?”凌初手一僵,心头大震。
安逢明显还处于酒醉之中,神情懵懵懂懂,泪却掉了下来,“你要推开我了……”
凌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震惊的同时,也心痛如绞,仿若一记重锤,砸得他心四分五裂,他擦去安逢眼泪,嘶哑道:“不会……”
安逢喃喃道:“不会吗……”
“不会。”凌初轻轻吻着他,“我不会推开你了。”
安逢面色空空,他并不欣喜,也不悲伤,像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他缓缓抱住凌初,脸埋在凌初颈侧,瓮声道:“义兄……好痛……”
安逢的泪无意识地,不断地落下,打湿了凌初的脖颈,滚烫得让凌初心像被火烧一般,安逢声音微弱:“你走的时候,我真的好痛……”
“对不起,那时是我误会了你……”凌初抱着安逢,心痛如割,轻轻摸着安逢的后脑,绮思旖念早已没了个干净,只剩深切悔意。
就这样抱着许久,凌初声音微颤:“安逢……你是记起来了吗,记起多少?”
若是安逢都想起,也会知道什么卖书人都是假的,莫名多出来一个卖书人,他心里不知多惊慌害怕。
凌初没听到回应,又问一遍,还是未听安逢声音,“安逢?”他轻轻侧身去看,才发现人张着嘴,脸上挂着泪痕,不知何时早就睡了过去,被他一扒拉,还哼哼地打起了呼噜。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