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泽,快住手!”一位老羊倌焦急的赶来,边走边喊,后面跟着家英和几位宋人妇孺。
这位老羊倌身着灰色粗布盘领衣,脚蹬乌皮靴,头戴棕色四带巾,折垂于双肩之前,有着浓密的胡须,整日牧羊而晒黑的脸庞,带着岁月的沧桑,锋利的眼神却不像一个牧羊人,从中闪现着丝丝谋略与决断。
粗黑的眉形像两把弯刀,砍向眉宇中间,砍出了粗犷的男人味,宽肩厚背都散着浓郁的强壮气息。
家英快步上前,一把将杨天拽起,临被拽起,杨天还不忘踢了小羊倌一脚。
“杨天,为什么打架?”家英拧着杨天的耳朵,生气的吵道。
“是小羊倌先打我的!是不是,妍儿?”杨天歪着头辩解道,递眼色给了一旁的妍儿。
妍儿努力的点点头。
“是你打小羊羔主意在先,还有,我不叫小羊倌,我叫义泽,卓鲁义泽!”小羊倌生气的回道。
“好了,不要吵了,只要动手就不对,义泽,罚你今天晚上不准吃饭!”老羊倌生气的踢了自己儿子一脚。
“卓鲁大哥,我们也不对,都是我们的错,不要怪孩子!”家英语气中满是尴尬与自责。
“不关你们的事,我管教孩子,一直都是如此严厉!”老卓鲁又狠狠瞪了一眼小卓鲁。
小卓鲁虽是满脸不服,在父亲面前还是不敢放肆。
只是鼻孔滚圆,胸口剧烈起伏,呼呼出气,双拳也紧紧攥住。
看到小卓鲁的表情,杨天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更惹怒了小卓鲁。
见小卓鲁如此生气,杨天不好再惹他,转过身来,对老卓鲁抱拳并施以微笑。
自从汴京失守被掳以来,这是他见过最和蔼的金人了。
日光将尽,暮色西沉,深秋的傍晚已有了丝丝凉意。
潘世葭驾驶着马车,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知该往哪去,诺大的汴京,已经没有了他的家。
爹被砍头,娘被配,大哥也不知了去向,自己还在被通缉,最要命的是妹妹又不知了去向,生死未卜。
“咳,咳咳……”马车内传出阵阵剧烈咳嗽声。
潘世葭紧忙勒住马儿,钻进了车厢,扶起俞中,拿过水囊,喂了他几口水。
喝过水的俞中,咳嗽稍缓,眼睛紧闭,似睡非睡,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
潘世葭查看了一下俞中的伤口,重新上了些药,再包扎起来。
上药的剧烈疼痛把俞中疼醒了,他猛的睁开眼,随即又双眼无神的盯着厢顶,额头大粒的汗珠,汇成一条条溪流,漫过脸颊,流到车厢里。
疼痛稍过,俞中挣扎着要爬起来。
“二少爷,还得你照顾我,我这不中用的。”俞中愤恨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潘世葭赶忙伸手阻拦,
“俞叔叔,别叫二少爷了,爹爹不在了,潘家不在了……”潘世葭红着眼圈,努力控制住泪水,只是声音已经哽咽。
俞中也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三小姐呢,三小姐去哪儿了?”醒悟过来的俞中没有见到潘婷,慌乱的去找。
“俞叔叔,你昏迷期间,我留下婷儿照顾你,我自己去刑场找爹娘了,我亲眼看见父亲的头被砍了下来,我亲眼看见的……”潘世葭已经哽咽道无法言语。
“老爷……老爷……二少爷,你别哭,你快说三小姐呢?”俞中不顾腹部的剧烈疼痛,跪起身来,摇晃着嚎啕大哭的潘世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