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迟来的苦味药片缓解剂。
直到被抱到车上,南有岁靠在座椅上,热气逐渐充斥着车内,他昏昏欲睡,努力着睁开自己的眼睛。
江应浔一言不发地开着车,目光直视前方,他脱掉了外套,上身只穿着一身黑色高领毛衣,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筋骨突出,眼睛上架着的眼镜让他看起来更加沉默。
“哥……”南有岁想喊他,声音却沙哑到了尾音劈叉,清清嗓子之后他很小声,“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
“你不知道的时候。”一句废话。
“现在胃不是很疼了,比之前好多了,其实我……”表现出来的状态却和他说的话大相径庭,他都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有多么费力,脸颊都被烧得发红。
红绿灯间隙,江应浔腾出一只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像是无声的提醒,“别说话了。”
南有岁也目视着前方,坐在车内都能感受到车速有多快,超过前方的一辆辆车。
“高烧,胃痛,亏你还能忍到现在,只占其中一个就不得了了。”医生写着病历,看着屏幕敲打着键盘,“你身体太弱了,平时更要注意休息饮食,小小年纪就落下胃病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也没关系,放宽心好好调养就行,千万不要等之后越拖越严重。”
医生手指一顿,转头问道:“之前吃过药了吗?”
江应浔有条不紊地念出那几种药的名字,似乎已经熟稔了,说完之后他看了一眼南有岁,没说话。
“行,开的也就是这些药,主要看病人自己多保养身体的,药物治标不治本。给你们预约一下做胃镜的时间,检查一下。”
跟在江应浔的身后,南有岁看着他的背影,思绪放空,至于具体做了什么,他没注意到,神游间,江应浔说了一句“跟上”,他才发现之间隔着很长的距离。
江应浔忽然停了下来,在耐心地等着南有岁跟上来,嘴唇轻启道:“要我抱你回去吗?”
南有岁连忙摇头,也许医院本身就能起到巨大的抚慰作用,他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好上了许多,当然也可能是拜那些药物所赐。
江应浔将他送回了家中,见南有岁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转身抬脚想要出门。
南有岁警觉地叫了他一声,却在江应浔转过头询问他的时候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看着他的委屈的眼神,江应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有些无奈地叹了气,手握在门把上,直到把冰凉的物体握到温热,说道:“我不走。”
南有岁趴在被窝里,暖烘烘的,让他的脸变得更红,呼吸都是热的,等他再次听见动静翻身的时候,江应浔端了碗粥进来,这样熟悉的场景让他很难受。
每次生病的时候都是江应浔照顾他,带他去医院,给他煮粥,一声不吭地陪伴他。
喝完之后,南有岁摸摸自己的胃,好像又好了一点,来电铃声响起的时候,南有岁吓了一跳,他手忙脚乱打开了,发现是齐钰打过来的视频,他更加不知所措了。
现在的这副样子,不用看就知道是生病了,他慢吞吞地调整着自己的坐姿,最后把手机递给了江应浔,“哥哥帮我接下电话吧。”
江应浔瞟了一眼,这次没有按照他的心意,“自己接。”
“岁岁下课……这是怎么了,看起来病恹恹的,生病了?看你脸都瘦了,本来就瘦,现在都快成骨头了,是不是学习太累了,这样下去可怎么行,最近都画到几点啊。”
“凌晨。”江应浔的话落下,人站在手机画面之外。
“太晚了,不行不行,身体会熬坏的,那饮食呢,在学校里有没有好好吃饭。”
“三餐不规律。”江应浔再一次回答问题。
南有岁怔住了,被搞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小声地对不远处的江应浔说话,嘴巴微微撅起,“哥哥你告我状。”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还有十几天就要联考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很累,我只是想考得好一点,没想到身体这么脆弱。”
“乖宝你太辛苦了,要不别学吧,这么拼命干嘛,之后让你哥哥养你。”
南有岁被噎了一下,他抬头看着江应浔,一时无言,仿佛在无声控诉着齐钰这不着调的话。
“也不是不行。”江应浔说话淡淡的,让人无法分辨他此时是真心还是假意。
“说真的,一定要好好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什么都没有,小浔你也多督促他一下啊,生病让人看了都心疼。”
再三保证之下,齐钰才挂断了电话,南有岁呼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烫烫的眼皮,眼睛有点痛。
“哥哥明天早上有课吗?”南有岁问他。
“有。”
“现在已经不早了,大学是不是也有门禁啊,明天早上回去会来不及的吧。”南有岁又在心中独自打起了算盘。
“别想了,睡觉。”江应浔将灯关闭了,漆黑一片,紧紧关闭的房间里连漏进来的月光都没有。
南有岁睁着眼睛,望着一片黑暗,他歪了歪头,眼睛一时还适应不了这种纯黑,看不见江应浔的身影,过了几秒钟,他没有听见任何动静,问道:“哥哥你走了吗?”
“没。”
“那你能和我说说话吗,我害怕。”南有岁眨了眨眼睛,似乎能够摸索到江应浔所站着的地方了。
“害怕什么。”
“不知道。”南有岁闭上眼睛,精神上却很亢奋,这种反差让他觉得不舒服。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还有十几天就联考结束了,之后肯定不会这样了,哥哥我向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