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片刻,他乾脆往地?上?臥倒,將小兔子托起來,擱在自?己的腹部。
比起覆蓋著長毛的背部,腰腹處柔軟得多?,基本?沒有堅硬骨骼的保護,緊貼皮肉也更暖和。
此處本?是狼的弱點。
一旦腰部遭到衝擊力,那麼整個腹腔中的內臟都會受到不可逆的傷害。
但郎櫟並不在意。
能讓小兔子躺得更舒服就行。
不出所料,塗聿立時趴倒,四肢平攤,還愜意地?閉上?眼?睛。
體長不過二十公分的雪兔,窩在狼的身上?只有那麼一丁點,占據不了多?少面積。
狼的毛髮?比兔毛要?粗硬些,而狼腹沒什麼毛髮?,不會扎到兔兔的小臉蛋。
塗聿格外舒坦,小聲地?嘀咕,「好溫暖,我都要?睡著啦……」
尾音拖得很?長又慢悠悠落下來。
聽得郎櫟的心即將軟成一灘水。
雪狼小心翼翼地?抬起單側爪墊,自?上?而下地?輕撫小胖崽的脊背,溫聲道:
「有我在這,寶貝放心睡吧。」
塗聿沒再出聲回應,哥哥帶來強烈的安全感,令他放鬆肢體。
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似是墜入一片迷濛的霧裡。
那幾個獨自?趕路的夜晚,塗聿戰戰兢兢,不敢深度入眠。
無盡的飢餓與?刺骨的寒冷,以及找不到母親的驚恐疊加在一起,就快要?把他擊潰。
可溫熱的體溫透過接觸的肌膚,持續不斷地?傳遞而來,塗聿完全感受不到一絲半點的寒涼。
甚至連窩在木屋的床榻上?,絨被嚴嚴實實地?包裹全身——都沒有此時這般暖和。
原本?呈灰暗色調的記憶,灑下陽光,一點點褪去冰冷的色澤,變得暖意融融。
踏實且安定的現實,帶著兔兔陷入美好的夢境。
自?此以後——
他再也不會想起那些關於晝夜奔忙的、痛苦的經歷。
塗聿這一覺並沒有睡太久,因為昨夜躺在被窩裡睡得很?夠。
頂多?是午間的短暫休憩,不多?時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睡著的時候,他總會不自?覺地?翻動小身子,從?「豎躺」變作「橫躺」。
此刻醒來,已是「斜躺」的狀態,還骨碌碌地?滾到狼腹靠下的位置。
「唔……」
兔兔球發?出微小的聲音,在同一時間舒展四肢,卻無意中蹬到某個硬硬的東西。
「誒?」
他慢吞吞地?坐起來,後腿試探性地?抵住,「這是什麼呀?」
塗聿茫然地?調轉視線,盯著看?了半天,還是沒能分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