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尧止小心翼翼地将药端到萧玉融面前。
他还抱有希望,希望琼华能够疗愈萧玉融。
几乎没有任何征兆的,萧玉融突然间打翻了药碗,倾翻的药倒了一干二净。
瓷碗碎裂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呆滞地站立在原地。
“殿下!”李尧止凝固了一瞬间。
他近乎本能反应地跪在一地碎瓷边,用他那双矜贵的手去明知徒劳地扒拉那堆混杂在残留药汤里的碎瓷。
手指被割破了,血水也混进了药水里。
有人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来帮助李尧止徒劳地挽回什么。
也有人上来搀扶住萧玉融。
更有人直接冲出了屋子,或许是向谁去通风报信。
“我得救你啊……殿下,这样我要怎么救你……”李尧止几乎哽塞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上划开了不少细小的伤口,都细细地渗着血。
易厌看着李尧止这一幕,也不得不承认,萧玉融有时候心狠得可怕。
李尧止这个人含着金汤勺出生,压抑却矜贵,看似温柔得体,处处清风明月。
但他如沐春风,落子时生杀予夺,不过低眉含笑。
那双手焚香沐浴,弹琴书画,锦绣文章,却也为萧玉融火中取琴,徒手握刀,满是伤痕。
萧玉融要想折磨一个人,最知道怎么戳那人的痛处,叫那人痛不欲生。
萧玉融笑起来,大笑起来,断断续续的笑声渐渐变成剧烈的咳嗽。
她一口血吐在李尧止的肩膀上。
李尧止急忙扶住歪倒了的萧玉融,“殿下!”
“李尧止,你凭什么?”萧玉融喘着气,气息不畅,“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放下?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认,我会按照你设想的活下去?你凭什么以为你设的局万无一失?”
“咳咳咳咳咳!”她咳得撕心裂肺。
李尧止用颤抖的手揽着萧玉融,近乎哆嗦地问:“一定有办法的……还有什么办法?”
巫医在众人面前摇头叹息:“公主病入膏肓,早就无力回天了。”
“如若不然,我听闻楚乐云水郊外山野之中,还有一座云水寺。庙中的圆寂大师,或许还有什么法子。”巫医说道。
“好、好!我去找他,我这就去找他!”李尧止抱起萧玉融,转身朝外走去,“备车,去云水寺!”
他低下头轻声道:“殿下,很快,很快了,会有法子的……”
阿北迎面碰上抱着萧玉融的李尧止,他就是奉命来拦李尧止的,见了这一幕快步上来,“站住!”
李尧止置若罔闻。
“站住,你要带她去哪里?”阿北脸色难看地挡在李尧止身前,“她病成这样,你还要带她走?嫌她命太长吗?”
“让开。”李尧止近乎平静地说道。
只是他这平静底下掩盖着太多的癫狂和偏执了,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易厌跟在后面,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萧玉融。
他答应过了,陪萧玉融到最后一刻,命定的那一刻来临。
但是他也不打算阻挠李尧止,因为这些都是萧玉融想要看到的。
“让他走吧,让他试试吧。”易厌说,“琼华已经没了,现在除了圆寂大师还有什么办法吗?你总不能把公主拘在这里等死。”
阿北咬紧牙关,站在原地僵住了。
李尧止直接抱着萧玉融绕开了他。
易厌看向阿北,“你们主子下的这步棋已经乱了心,公主病重的消息传遍了楚乐,怕是过不了多久萧氏霍氏崔氏的人都要到了。到时候该怎么办?你们主子不早做打算吗?”
“用不着你操心!”阿北红了眼睛。
他骂道:“白眼狼,真是枉费她那么在意你,你居然半点不在意她死活!”
“我在意啊。”易厌这么说道。
但是他脸上没有表情。
阿北不欲多说,忿忿地瞪了他一眼,眼神像是要杀人,原路返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