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果然还是当年那个夫人,我行我素,雷厉风行,又永远保持着善意。
“而且……我从她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到,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正因为如此,她才在逃避我的目光。”老夫人的笑意中泛着小小的得意,缓缓伸出手盛下几片雪花,目光温柔地看着它们慢慢融化。
闻言,林若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夫人,奴婢还得好好修炼呢。”
老夫人拍了拍林若的手背,温声道:“老规矩,给那俩丫头家里送点银两去。”
为虎作伥的代价就是死,触犯底线,无法被原谅。但宽以待人,同样是她的准则,并不冲突。
林若颔:“是。”
一行人在越下越大的雪中渐行渐远,脚印也渐渐消失。
……
另一边,虞稚刚刚走到闺阁院外,便察觉到了金属的波动,微斜油纸伞,果然看到鸣珂趴在高墙上,看起来已经等待许久了。
鸣珂先是嫌弃了一顿她走得太慢,然后才想起自己搞砸了事儿,讪讪地缩了缩脖子。
“过来。”
虞稚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执着油纸伞踏过如雾般的白雪,裙摆漾动结满冰凌。
两个丫鬟见到她回来,冬儿立刻去端饭食,秋儿拿了一个手炉递给虞稚,取过油纸伞高举。
飞蹿而下,没走两步的鸣珂立刻就被饭食的香气吸引,瞬间绕过了虞稚向前掠去,屁颠屁颠地凑到了桌上。
他那张黝黑的小脸儿上,原本凶狠野性的双眸,此刻亮晶晶地泛着绿光,全是对美食的渴望。
原本很害怕他的冬儿见了,都觉得他不是那么吓人了,还意外的有点可爱。
鸣珂扫视了一圈儿,死死地盯着一盘炒肉片,哈喇子就这样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虞稚带着雪沫踏入屋中,淡淡地瞥了一眼肉片。
她早晨从不吃荤食,今个儿居然拿了肉来。
冬儿怕怕地瞧着虞稚,麻溜认错:“是奴婢拿的,奴婢想着鸣珂一定不会吃素,就拿了一盘肉最多的菜,奴婢擅做主张了……”
闻言,鸣珂撇了撇嘴角,对虞稚的专制十分不满。但为了眼前的美食,他瞬间将节操丢了个干净,可怜兮兮地望向虞稚。
不过他刚搞砸了她交代的事儿,给他吃的可能性太低了……
虞稚果然冷漠地移开了目光,从他身侧走过,掠起寒凉的微风。
在鸣珂不抱希望的时候,却听到她低声启唇:“吃吧。”
话音一落,鸣珂一个激灵跳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就朝饭桌蹿去!
“唰噔!”
一根筷子飞射来,带着惊人的杀伤力,惊险擦过他的鼻子,钉在桌面上,竟入木立住!
鸣珂陡然倒吸一口凉气,喉头骤紧,望着端坐于对面的虞稚。
她的脸上分明没有表情,没有故作狠辣凌厉,却在无形中散着惊人骇然的寒气。
冬儿和秋儿都僵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面上的筷子。
虞稚微微挑眉:“坐下。”
闻声,鸣珂咽了口唾沫,悻悻地观察她是怎么坐的,学着她的动作挪到椅子上,以十分怪异的姿势微趴着。
像个做错事的小狗儿。
得到虞稚示意的秋儿端起炒肉片和清粥,轻放在鸣珂的跟前。
鸣珂疑惑地看了看那两根木棍儿,满脸拒绝。
“先用手吃吧。”虞稚垂喝粥,对现在的鸣珂而言,用筷子吃饭还太早了。
“!!!”鸣珂惊喜地睁大眼睛,直接用黑黢黢的爪子去抓起肉片塞进嘴里,微微嚼了嚼,登时愣住。
半晌后,他露出了快要哭的表情,一脸又哭又笑地扒着肉片。
呜呜呜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前头那些日子他都白活了!
虞稚微斜了他一眼,将他那滑稽的模样收入眼底,有些想笑,不知为何又笑不出来。
她快要记不起上次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了。
肉片吃完,鸣珂迫不及待地端起清粥,直接昂着头往里倒。
在粥快要倒完时
“啪嚓!”
脆弱地白瓷碗在他惊人的怪力下碎成小片儿,吓得他一脸懵然。
虞稚扶了扶额头。
要想把他拉回人类世界,任重而道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