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几句,灵草与灵兽之间的纠葛已跃然于耳。
外门消息虽闭塞,可没哪条规定不许旁听。
将要点一一记下后,小书生最是乐不开支,甚至盼着两人能再多争几句,好叫他们也跟着受用。
其中一人却好似有些忍无可忍了,语带怒吼。
“……够了!你耀武扬威了半天,还扯什么灵兽做饵,不就是想拿此次试炼的头名,成为仙首的首席弟子么!”
萧起鹤:“你嚷什么嚷?哼,仙首的首席弟子谁不想当,你要不想当也不至于弄瘸了腿……”
眼见事态愈发紧迫,小书生却是忍不住,悄悄说起:“我当是有世仇呢,原来是为了苏兀卿啊!”
少年的表情有些无奈:“你又忘了。”
“知道知道……”
小书生立马笑嘻嘻地改口,“要称苏兀卿仙首,或者玉清仙长,来之前你跟我讲的,我都记得。”
他刚入仙阁不久,说起话来也无忌讳,一时忽略了这里处处都是崇敬苏兀卿的仙阁中人。
不怪那两名内门弟子争得厉害,别说是羽阙仙阁的弟子,但凡是修道之人,就没有在听到这个名字还能无动于衷的。
仙道入门第一步,称之为入道,苏兀卿九岁便入道,半年后达成初阶,十二岁步入灵台,之后踏墟、登仙境,也才堪堪二十虚岁,仙界近万年来,如他这般年轻就有如此成就的仙者,只他一人。
天资聪颖、修道奇才、旷世天才无数美誉用在苏兀卿身上皆不为过,更别提他一心向道,几乎从无杂念,若有,那便是为仙界除去荼害生灵、搅扰正义的魔道,还仙道四海安宁。
要知道当年的羽阙仙阁只是仙界一个实力中上的门派,直到苏兀卿加入,几乎是以令整个仙界咂舌的速度将自身修为提升到巅峰,且在此期间除魔无数,一时之间羽阙仙阁声名大振,而后才有今时今日的盛况。
而苏兀卿,也由此成了名副其实的仙道第一人,实力为尊,整个仙界上百个正道门派,哪怕是虚长苏兀卿几百岁的道人,见了面也得恭恭敬敬地称一句“仙首”。
如此令修道众人望尘莫及,其年岁还不过一甲子,座下又从未收过弟子,可见这次试炼任务竞争的激烈程度。
这两名入了羽阙仙阁内门的天骄针锋相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远处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章蕴毕竟伤了腿,需要疗伤,却不忘冷着脸下逐客令。
“……我丑话说在前头,妖兽身上的宝物你可尽数拿去,我都不与你相争,但七夜花我势在必得。”
“我要那没用的废物做甚?倒是你……”
萧起鹤抱胸以应,挑衅完才扬长而去,“要做仙首的弟子,还不够资格。”
七夜花的互生灵兽被他说成是废宝,四周倒抽一口凉气,章蕴更是气得心梗。
他一走,这场争端也算是告一段落,不少围观的弟子们也能抹抹汗,坐下来歇口气。
他们方才在灵兽那处碰了壁,转头又遇上这稍触即发的场面,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鱼。
唯独跟小书生一样的新人,还在遗憾讯息又中断了,摘灵草再次变得遥遥无及。
“是本就遥不可及。”
少年旁边有人提起,“你没听那枫袖山庄的少庄主说么,他必然有法子靠近结界,却还是惹恼了灵兽攻击他。”
“枫袖山庄位列百家之内,虽数十年前生了变故,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不可轻忽,以他修为尚且如此,我们灵力低微,就更没指望了。”
虽说这话小书生也说过,却也没有这样绝对,其中一句直戳人心,何况少年一直在听。
小书生道:“灵地历练不仅凭实力,也看机缘的,倒也不必灰心。”
他冷不丁地插话,只是生就一副白净笑脸,那两人倒是没生气,其中一人不知想到什么,玩笑般的口吻:“说得是,若是机缘得当,别说是一株七夜花,就是凡人也能从混沌界一跃升至仙界。”
另一人:“你说的该不会是……”
小书生:“是苏……仙首的那位道侣?”
“除了他还有谁?”
那人没在意小书生接话,嘴角一哂,“我等虽然修为低微,但好歹出身仙界,那凡人长于混沌界,手不能握剑,足不能腾云,却敢挟恩以报于仙首。”
这桩事算不上秘辛,整个仙门百家无一不知,只是平日少有人提及。
据说是三年前苏兀卿为仙界除魔之时,不慎受伤坠落混沌界,恰巧被一凡人救起,带回家中悉心照料数日,事后苏兀卿本欲答谢,谁知那凡人暗中生了爱慕之心,趁隙向苏兀卿提出契婚。
凡人不能修炼,受限于生老病死,数十载光阴弹指而过,怎能跟仙者婚配?
更何况还是整个仙界近万年来最有望飞升的苏兀卿。
“云泥之别”、“毫无自知之明”、“心思实在卑鄙”诸如此类的声音响在耳边,倒让同样灵力很低的小书生有些尴尬,忽地想起来。
南鹊的修为比他还要低,听见这些怕是要不好受。
转头一看,那两名外门弟子也注意到了少年,眼睛就转不动了,跟他搭话。
“听说这次试炼结束,摘得七夜花的弟子都能进入一涧松香,听受掌门的教诲。”
视线下移,看到少年手中的《玉清仙首除魔录》,眼神更是一热,“你应该跟我们一样,都很想趁此机会一观仙首的风采吧?”
又有弟子从洼地处出来,身侧人影路过。
南鹊察觉周围安静了几分,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跟他这个“仙首那无耻又没用的凡人道侣”对话,他抬头,笑了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