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蒋伯的恩德,丘同棺是打心里感激的,在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的流浪日是子里,他不知受过多少的白眼,经常有人恶心地捉弄他,一边给他白饭,一边还要往饭里吐口水。
小小年纪的丘同棺,一直以为世上的人,大多都是恶人生的,一张良善的脸下面,始终住着一个谁也降不住的恶魔。
直接遇见了蒋伯,他才吃上一些干净的饭菜,哪怕是第一次从蒋伯手里抢来的剩饭剩菜,对他来说,也是干净的,因为至少没人故意,往里面吐过口水。
蒋伯为他接开食盒:“快吃吧,一会就凉了。”
丘同棺接过碗筷,第一次大白饭,他就拔了一大口,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才想起,现在已经不是流浪的日子,不用吃得这么难看了,他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向蒋伯,像是为自己刚才的吃相道歉一样,蒋伯笑着让他快吃,丘同棺这才慢慢吃了起来。
他一边吃的时候,蒋伯一边说道:“这些日子,把你关在这柴房里,委屈你了。”
丘同棺夹了一筷子炒肉,和着一大口米饭,含糊地说道:“没有,没有的事,不被人打,不被人骂,就不可能委屈。”
丘同棺也不知道怎么的,还是改了吃饭越吃越快的毛病,总好像有人跟他在抢似的。
蒋伯怜惜地看着他:“唉,小小年纪,这是遭了多少罪。再过段时间,楼里招花匠粗人的时候,我就领着你点个册子,到时你就可以跟着我在这江刀楼里自由出入了,只是有些地方,楼里主人吩咐过,我们这些下人不得靠近,到时你得记好了。”
丘同棺心想这几日,偷着出去瞎逛,也不知犯多少禁忌,特别是刚刚不知是梦是真的那座老楼,想想还真是吓,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刀尖直逼眉心的感觉,就像脚底的汗一路窜到了脑门的感觉。
丘同棺只能含着饭点了点头。
蒋伯道:“我这把老骨头一辈子没什么本事,就会一点点伺候花草的贱能耐,到时你跟着我做个学徒,我把这些能耐都教给你,我还会炒两个菜,你也顺便学了去,以后你要娶了老婆,吵架了也免得饿死。”
丘同棺抬着起头问道:“为什么娶了老婆,如果吵架,就会被饿死。”
蒋伯笑了笑:“以后等你娶了老婆,你就知道了。”
丘同棺问道:“蒋伯,那你娶了老波了嘛?”
蒋伯愣了愣道:“算是娶过吧。。。你多吃点菜,你这饭都快吃得见底了,肉倒是没少几片。”
丘同棺道:“嘿嘿,这饭,香!嘿嘿!”
在丘同棺看来,这香得直勾鼻子的炒肉,要是不配上两大口饭,那简直是让人指的浪费。
蒋伯用手揉了揉丘同棺的脑袋,一脸的慈笑。
蒋伯年轻的时候,总以为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不过就是个形式过程,毫无感情可言。
可是到了他这个岁数,再来看这句话的时候,又是一番的体悟。
他现在要是有个儿子,如果真要说传宗接代,香火什么的也已经不重要的,真正要传的接的,就是将自己活了这辈子会的东西的都教出去,然后看着自己的儿子拿着这些本事,换上一口温饱,那此生足矣。
在不经意间,蒋伯已经将这个无依无靠的丘同棺看作了自己的儿子,蒋伯没有想到一辈子膝下无子的遗憾,终于还是在要入土的时候,得以一偿所愿。
老天总还算是待他不薄,虽然年近古稀,来得一份时日不多的薄福。
没过多久,江刀楼开始贴出告示要新招一批下人,蒋伯就领着丘同棺去点了册子,蒋伯将管事的拉到一边,笑呵呵地介绍说丘同棺是他的侄子,管事的两眼一明,当即明白了蒋伯的意思,就将丘同棺的名字勾到花匠一栏。
帮蒋伯的忙,那就是帮自己的忙。蒋伯时常会买些酒,并亲自下厨给劳累了一天的一帮下人打个牙祭什么的,但凡吃过蒋伯炒得菜的人,下次甚至会主动买酒来请蒋伯下厨,人人都说,以蒋伯的厨艺,怕是以前在皇帝跟前做菜的,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好吃,蒋伯总是笑着辨解道自己没有那般的好命。
丘同棺跟着蒋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了江刀楼,楼里装饰大多以玄黑色为主,显得极其庄正,而且楼里的的建筑风格也是非常怪异,江刀楼里所的有建筑,都没有圆角,全是直边直角,或者说整个江刀楼里随时随地都透明着一股锋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