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没事……”
“你又迷信了……”
“赶紧睡吧……我好的很,都几点了……”
“宿舍里其他娃睡下了。明天……给你打……”
听到其他孩子都睡了,奶奶声音开始慌。
“对对对,那我娃赶紧睡,没事就对,没事就对……”
“嗯嗯,赶紧睡。”
电话挂断,她再次瘫倒了下来。
她觉得嗓子被冷空气填充的有些疼,脸上的冰已经慢慢在新鲜热乎的血液中再次融化,她可以仰面看到天。
黑漆漆的,没有一颗星星。
冬天怎么会有星星呢?
眼泪慢慢从她眼角无声爬出,钻进她凌乱的污里。
脑壳不疼了。
她喘息着,撑着地,艰难要爬起。
王絮风想搀她,她轻轻把胳膊拿走。
没必要。
这人有洁癖……
“谢谢……”
她淡淡看着王絮风,然后走开。
她在污浊的冰面上走,一瘸一拐,尾椎骨不时传来断裂的剧烈疼痛,她孤身走着,视线被泪花模糊。
王絮风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你去哪儿?”
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追问。
她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公安局吧。
或许。
那声音又开始在耳朵后面响。
她耳膜好疼,好像是在流血。
“我见你大晚上没回来,听说你去做兼职,就出来看看。”
“不是为了拍照!”
“你斗不过他们。”
“得留证据。”
证据?
泪水忽然在她面颊上滂沱流淌。
她哭着。
不对,是笑着……
笑出了声。
想像路飞一样,叉着腰,大笑一阵。
可是她好像又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这个清晨里,陈十紫在枕头上疯晃着脑袋,挣扎,滚滚泪水爬到了柔软的下颌,钻进脖子里,而她的脑袋边,路飞乐观的大笑在棕色海报上无声绽放。
她想起了!
当时王絮风追了上来,把她拉进了白色羽绒服里,拍着她的背,让她哭了好一阵。
温柔说:“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那个拥抱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