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
她踮起脚尖向前走了一步。
这时忽听到里面一淡淡水声,吓得她手一颤,勾住了木施上的衣服,不敢再动。
但一切如常,那水声应该只是池中的人动了动,她心有余悸小口吐出一口气,将勾住的衣服掏出来。
然后刚刚走得两步,正越过床榻,还没走到房间中间,陡然听见了起身的水声。
景宝络三魂差点落了一魄。
她左右张望,绝望看向门口,她还没自信到觉得自己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不被现。
关键时候,手脚麻利过脑子,再无可以躲的地方,等她清醒过来,就现自己已躲在了床榻里侧堆叠的被褥和书卷后。
更要命的是,因为过分麻利的翻身,她袖中装的太满的药瓶滚了一瓶出来,不远不近,就在被褥的另一边。
还好掩在被褥旁。
茹斯兰江果然是起了身,他走到那木施旁,随手一勾上面的衣服,套在身上。
景宝络不由庆幸好自己跑得快,不然刚刚就被现了。
茹斯兰江穿了寝衣,走到床前站了一瞬,然后微动手指,房间的火烛瞬间灭了大半,只剩一两只。
景宝络侧耳倾听,呼吸轻到不能再轻,深呼吸,再一口气分成十次吐出去。
然后她感觉到茹斯兰江上了榻。
啃手指。
还不如刚刚就被现呢。
景宝络僵硬卧在里面,好在堆叠的书卷和被褥挡住了她的身形。
等一会,她想,比熬夜她就没输过,当年996连着两个通宵也没在怕的。
不过,这安息香效果太好,熏得她也昏昏欲睡,只能咬着舌尖,过了片刻,脚麻了,又过了一会,手也麻了,再过一会,腰也麻了。
只是过去了不过两刻,却像是过了一两年,她强撑精神,索性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个遍。
这么一想,突然就现一个小问题。
为什么刚刚在屋里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而她明明躲在屋子里,却没有听见茹斯兰江去沐浴的脚步声。
景宝络心漏跳一拍。
难道这小徒儿早就现有人了,是故意的。
卧榻之侧,隐隐听见他和缓的呼吸,似乎已经睡着了。
景宝络又疑心自己多心,按照书里的设定,这男主前期是再纯净端正不过的人,即使从小受到诸多残酷不公平的对待,但是从来与人为善,黑白分明,只是后来在经历女主情伤和背叛打击之后才逐渐黑化。
现在他连女主都还没有正脸看上两次呢。
再等等,再等等呼呼不知道多久,她突然一下惊醒,浑身一个激灵。
天呐,要死,她、她、她竟然在这里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呼。
该死的酒,该死的香,该死的警觉性。
而且不止是睡着,她还好不自觉扯了一小块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景宝络简直想把自己手打一顿,怎么警惕性这么差。
房间很安静,看这样子应该还没有现吧。
手早就麻得没有知觉了,就是这脖颈和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咯在书卷旁,还是那辣味丹药和茶的作用,有些火辣辣酥麻的痛。
腰也有点痛,大概是卡在缝隙的缘故
她小心挪开书卷旁的一小块被子,便微微撑起来一点身体看去,昏暗的烛火下,茹斯兰江正在闭目休憩。
看来那安息香效果不错,他穿着单薄的寝衣,眉间虽隐隐有冷泉的霜寒之气,但他睡得很安稳。就像曾经她夜里无意走进他房间那样,乖巧安静,让人很有种想替他盖上被子的冲动。
不过,她很快抑制了自己泛滥的爱心,跑路要紧。景宝络微微动了动手腕,恢复些许灵活之后,很小心很小心,像一只安静的蚊子一样从书卷后爬了出来。
旁边的人没动静,她先出来一只手,然后一只脚,再另一只。
整个人都出来了。
她稳了稳心神,再挪一只手从他胸前挪过去。
手触到了柔软的被褥。
然后是脚。
她小心翼翼,越过他的身体,这样近的距离和心绪之间,晦暗的烛火落在他眉宇之上,让她也不得不恍惚感叹,这样的青年每一寸都如同被造物亲吻过,完美无比。
好看。
景宝络又看了一眼,将另一只脚也挪了过来,然后只需要最后一只手挪过来,只差最后一步。
她正待动,下面的茹斯兰江忽然一翻身,转向她的这边,然后一只手懒懒搭在她身上。
景宝络刹那差点被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