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半月,黎夕妤再未见过司空堇宥。
她的身子一天天好转,便也到了与辛子阑约定的日子。
这日,天色晴朗,蓝天上浮着朵朵白云,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好日子。
黎夕妤坐在陌央的背上,深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觉得舒畅极了。
辛子阑于马厩中随意牵了匹马,便与黎夕妤一同离开了军营。
“小妤,不得不承认,你这匹小马驹,实在是聪慧极了!”辛子阑忍不住开口夸赞着,脸上挂着笑。
听了他的赞赏,黎夕妤不由伸手拍了拍陌央的脑袋,轻声道,“陌央,你可是我的救命恩马,我日后定会好好待你!”
似是听懂了她的话语,陌央竟晃了晃脑袋,回蹭着她的手掌。
这一路,二人二马不急不缓,于半个时辰后,到得青山脚下的那座宅邸。
日光下,这座宅邸显得愈发壮阔,一眼便能瞧出它的奢侈华贵。
也不知那甄剑是如何寻到这处风水宝地的,然建造出如此巍峨的一座宅邸来,必然是花了不少钱财的。
如此一来,黎夕妤倒是有几分明了了。
当初那仇高义当街抢掠百姓,想来类似于这般的恶事,甄剑手下的兵也时常做。
可若仅仅只是抢夺百姓,怕是无法建出如此壮观的宅子来。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甄剑擅自挪用了朝廷发放的军饷!
思及此,黎夕妤也不知哪来的怒火,竟猛地推开了身前的府门。
可她踏入府中后,望着偌大的宅院,却有些呆怔。
她只是在这府中的池塘里沉溺过,却不曾见过府中别处的景象。故此,她不知该走向那条道路。
却在这时,辛子阑一把拽过她的手臂,拉着她踏上了右侧的青石地板。
她却立即抽回了手臂,默默跟随在辛子阑身后,不喜他这般的触碰。
辛子阑在前方引路,穿过了一进又一进的院落,穿过了一条回廊,终是到得这府邸的花园。
陡然间,周遭景象立刻变得熟悉起来。
她瞧见了假山亭廊,瞧见了花草树木,同时也瞧见了那片池塘。
到得池塘边,望着一汪池水,黎夕妤咬了咬牙,竟作势便要往下跳。
却突然,她的手臂再度被人拉住。
辛子阑拉着她向后退了几步,自己则迅速脱了外袍,而后便一头扎进了水中。
“辛子阑!”黎夕妤一惊,连忙出声唤他。
片刻后,便见辛子阑浮出了脑袋,回以她一个大大的笑脸,“小妤,你是女孩子,又有伤在身,静心在岸上候着便是。你放心,这玉簪,我来替你寻!”
辛子阑说罢,立即便沉了下去,水面上散开一道道波纹,在日光的照射下泛着点点光芒。
黎夕妤的心轻轻一颤,却捡起了辛子阑扔在地上的外袍,紧紧攥在手中。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黎夕妤始终望着水面,隐约能够瞧见水下辛子阑的身影。
“辛子阑,你可还受得住?”黎夕妤有些担忧,便扬声问道。
也不知水下的辛子阑是否听见了她的声音,总之他迟迟不肯浮上水面。
黎夕妤不免有些焦急,于心下回想着那夜玉簪被扔进水中的景象。
那时戴面具的人站在这岸边,并未大力甩手,故此那玉簪应当不会沉去太远才是。
就在这时,突然水声大作,辛子阑浮出了水面。
“辛子阑,如何?找到了吗?”黎夕妤面露期冀,紧张地问。
辛子阑正大口喘着粗气,面色涨得通红,却是轻轻摇了头。
“小妤,你可记得玉簪坠落的大致范围?”辛子阑问。
见他摇头,黎夕妤只觉莫大的失落涌上心头,“辛子阑,若我不曾记错,那玉簪应当就坠落在附近,不会太远。”
辛子阑听后,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兴许是它随着水流漂向了别处,我再去别处找找!”
他说完,便又沉入了水中。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黎夕妤的一颗心,却越沉越深。
直至辛子阑第十六次浮出水面,而后上岸,黎夕妤终是一个趔龃,险些跌倒在地。
这怎么可能!
眼前的池塘虽大,却四周环绕,并非活水。
且那玉簪既是被扔进池中,便不该寻不到才是。
“小妤,我找遍了,不曾见到玉簪。”辛子阑喘着粗气,“该不会是被人取走了?”
黎夕妤闻言,却是如何也不甘心,“辛子阑,你说它可会渗入泥土?再或者是被水草缠着了?”
黎夕妤说着,将手中的衣物塞进了辛子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