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站着洗碗时聊天消食,然后才开始喝酒。
酒醒的时间过长,混了侵略性很强的红烧味,香气变得复杂。
杯子是于舟蹲在柜子前挑的两支香槟杯,她不讲究杯子的种类,就觉得细细长长的比胖肚子的好看,正如她从来都很喜欢纤瘦高挑的人。
不过这杯酒她不大喜欢,之前苏唱给她挑的都是好入口的甜味款,这款很涩,喝一点直皱眉头。于是于舟在征得同意后,又去开了一瓶气泡酒,苏唱提醒她混着喝容易醉,于舟笑眯眯地满上说,她洗过澡了,等下醉了就可以直接睡觉。
苏唱就不再管她了,俩人喝酒聊天,时不时碰个杯。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似倾盆前预告的雨滴。
眼神越来越浓的时候,呼吸越来越重的时候,说话前要润一润嘴唇的时候,两个人都有预感。
所有人都有预感。
于舟问苏唱是不是很爱喝酒,苏唱拿着旁边的打火机,弹开,关上,又弹开,靠近桌边的香薰蜡烛,但没点燃。
她没回答,只说:“这蜡烛是之前买衣服送的,不过还蛮好闻,你闻闻看?”
她把蜡烛递给于舟,于舟嗅两下:“什么店还送这么高级的蜡烛啊?”
“喜欢?”苏唱的嗓音一旦低下来,就有颗粒的质感,语句不太清晰了。
“有点吧。”
“那你用吧。”
这家店时常给她送一些小礼物,挺精致的,她不需要,但也不是随手扔掉那么浪费的人。还好于舟喜欢。
还好遇见了于舟。
于舟能把每一份微小的馈赠都妥善收藏,像积了大德一样感激,像苏唱是她的贵人。她时常觉得苏唱是贵人,不仅体现在收留她,帮助她,还因为苏唱真的很贵。
哪怕她们只是楼上楼下,那么那么近,但苏唱和那个甚少被于舟涉足的二楼一样,活得像个高高在上的秘密。
于舟要等她下来,像现在这样坐在地毯上,才能平视着她的眼睛,说一些压低嗓音的话。
于舟忽然就很难过,她没有交过这样的朋友,并且她清楚地知道,她对苏唱的在意,有那么一点过普通朋友了。
之前不想去琢磨,但她喝了酒,思绪不受控了。
快要搬出去,于舟一直在想,苏唱当初是怎么让她住进自己家的,她边界感那么强。后来她渐渐明白,苏唱允许她踏入自己家,是因为这个家里有二楼。
于舟和之前的住家保姆一样,和每周上门的阿姨一样,可以在这个房间里做分内的事,但并不等同于,已跨进苏唱的领地。
如果是火锅,于舟会跟她挤在一张床上。火锅也没什么钱,也跟人合租,但她俩可以分享一切私密空间。
“苏唱,你是不是很爱喝酒啊?”于舟又把之前的问题问了一遍。
想要更了解她一点,因此没有允许问题被跳过。
“嗯……”苏唱撑着额角,想了想,“不知道,但无聊的时候会喝。”
微醺状态下比较好入眠,但代价是,她的胃不太好,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病症,是那种经年累月被用磨砂纸磨着的不好。
“你呢?”
“我以前还好,但喜欢跟你喝酒。”
“嗯?为什么?”视线有点沉了,苏唱的轻哼轻易就带出了性感。
“嗯”得于舟的眼皮微微一跳。
“因为,你家的杯子都很漂亮,”于舟用指尖隔着玻璃碰里面流光溢彩的液体,“应该装着漂亮的酒,然后就,很衬你。”
“衬我?”苏唱轻轻地笑了,这个说法很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