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月事不准,入宫以来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竟将这事给忘了个干净。
但这样也好,来了月事就不用侍寝了。韩微苦中作乐地想了想,觉得腹中锐痛都变得可亲了不少。
“杨太医,”韩微不好意思地小声开口,“我……我不过是来了月事。”
杨太医把脉的手一顿,顶着圣上的目光,他不敢抬头看,但好歹心也缓下来了。
不是人命就好。
可哪只把脉把着把着,他竟觉出些不对来。
楼傆:“说。”
“回圣上,韩美人此番疼痛是因来了月事,”杨太医收回手,朝楼傆跪下道,“只是韩美人宫内极阴,寒气生袭应当已近十年,日后来月事时应当会气行痛生,愈加强烈。”
韩微只读过些医书,称不上医者更算不得自医。
伯府内也有姨娘来月事时称痛,让父亲去哄。她还以为自己这样是正常的。
近十年……
韩微突然间想到什么,轻轻咬了咬下唇,情绪低落下去。
十年前她被嫡姐推入湖中,寒冬腊月里被泡了许久,若不是底下正巧有块石头撑着她,她定是撑不到娘来救自己。
只是她人小个矮,不会水,又着实被冰冷的湖水懂得四肢僵,强撑了一会儿便跌入湖中。
娘若是不救她,便不会失去腹中的胎儿,甚至也不会因流产时体虚熬不过去而丢了命。
杨太医见两位主子都不说话,只得接着说治疗之方:“须得温经散寒,养血祛瘀,温补肝肾阴虚,驱寒通脉……”
等到杨太医把话说完,又写了药方离开,楼傆这才挥散众人,坐到韩微床前。
韩微丝已被擦干,只有鬓角那些碎沾着汗贴在脸上。
楼傆慢慢凑近,面上表情冷淡,手上却温柔地替韩微把丝揽到耳后:“别以为朕不知你在庆幸。”
韩微心中一凛,只觉得圣上贴着自己耳朵的手会在下一瞬掐紧自己脖子。
韩微:“圣上,臣妾没……”
“不侍寝也可,”楼傆收回手,从一旁取出几个信封放放在韩微边上,“把这些信都重写一遍。”
他一字一句道:“一模一样。”
韩微万万没想到自己都痛得缩成团了,圣上竟还让她做活!
暴君之传果然名副其实!
“三天后亲自交给朕。”看着韩微惊愕的眼神,痛苦又不得不应下的样子,楼傆心情大好,径直回了乾和宫。
至于王贵妃,楼傆不提,李禄就更不敢提醒了。
王贵妃在宫内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来,气得就要将手上的琵琶往地上砸去!
一旁的赵婕妤赶紧拉住,劝道:“娘娘息怒,圣上许是政事过于繁重。”
她抿嘴笑了笑:“再说了,韩美人此次侍寝失败,到底是因为月事还是因为惹了圣上不喜,这可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