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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1页)

萧星流转过俊容,因不知有这么一段过往,他以为只是君至臻心疼璎璎小时候的际遇,便试图引开话题,打断尴尬:“既然璎璎抽中了花王,按照约定,至臻,你得答应璎璎一件事。”

苗璎璎心里千万匹脱缰的野马似乎都在一起叫嚣着拒绝:我不要!我不需要和君至臻扯上一点点瓜葛!

可是,对面的那个人哪里会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他诚实守信愿赌服输,略一点头,声音微暗:“自当如此。”

君至臻和君知行是一母同胞,两人前后脚从母亲肚子里钻出来的,彼此不仅相貌相似,就连音色也几乎是一模一样,但两人一张口,璎璎就能听出不同。君知行天生说话语快,声音清亮,如连珠向玉盘叩击,振振有声,君至臻恰恰相反,语气偏冷,不论说什么,都一股淡淡的不理世俗之感,就像竹笛和箫管,虽然同为管乐,但吹奏起来声音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小时候苗璎璎还分不清这两个人,因为这两人穿衣打扮还没这么大的区分,但只要他们说一句话,苗璎璎就能听出来谁大谁小。

也是凭着这点区别,和一点点她也说不上来的直觉,她一直就是这么区分兄弟俩的。

萧星流勾唇:“那你就把兰签给璎璎吧,算作凭证。”

众目睽睽下,他得到了兰签,苗璎璎得到了花王,无从抵赖拒绝。

“好。”

君至臻的咽喉里滚出来一个字音。他将手摊开,掌中的兰签已经劈裂,几乎段成两瓣。

苗璎璎目光示意嘉康,适才自己帮她解围,这会儿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一下,可倒霉蛋公主拿眼睫毛扫蚊子去了,仿佛根本没收到苗璎璎的信号。

在场的除了嘉康公主谁知道苗璎璎的窘迫?

谁都不知道。

她只有自己去够。

这样下去不行,若不能直面他,就克服不了恐惧。她天不怕地不怕,凭什么怕他君至臻?苗璎璎的舌头用力抵住后槽牙,艰难地克制住抖,伸向君至臻递过来的那只手。

但再怎么小心,当她从君至臻的手中欲抽走那枚兰签时,仍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君至臻的掌心,那一瞬间,仅仅只是食指指腹的与君至臻冰凉的手掌相触碰,远不到亲密接触的程度,苗璎璎的心砰砰地几乎要跳出嗓子口,她不受控制地弹了一下,身体急朝后退回。

“啊!”

嘉康公主先一步叫了出来,遮住了苗璎璎惊呼的声音,她飞快地从三哥手里将兰签抓下来,一把塞进苗璎璎手里,试图瞒天过海,将一切隐瞒过去。

苗璎璎的指尖都在抖,抓着那支兰签简直无所适从。既不敢看君至臻,又不知说什么话化解这种尴尬。

倒是君知行,没心没肺地一笑,说:“收下吧,我三哥一诺重于泰山,将来你找他,好办事,肯定妥帖。”

苗璎璎胡乱睨他一眼,没说话。

这时,君至臻忽然起身,拂动的衣袖如云,卷起一股香风,将苗璎璎骇得脸色白,正不知他意欲何为,君至臻缓缓道:“各位见谅,我欲更衣,先走一步。”

萧星流朝他一点头,心头叹了一口气,目送他转身不懂颜色地里去,心道,这人常年身带一种运筹帷幄的稳固笃定之感,仿佛天下什么事都触不及其眉峰,也真是难为他,居然将一番单相思藏得这么深,又照顾得如此周到。正当萧星流满腹感慨,以为全天下独自己一人现知己端倪之时,被嘉康公主一道呼声惊扰了思绪。

“呀,终于抽中萧郎君了!”

萧星流好奇,拾起那枚桃签,只见写道是“暖红殷勤,殿亦余春。执此签者今日做东,酒水自费”。

萧星流一见顿时哈哈大笑:“真个是应了这‘酒水自费’的签,好签!”

但萧星流这一笑,前来添水的侍女却受惊地失了手,打翻了一盏绿沫浮顶的茶汤,香气四溢的茶水淋漓地一卷君知行的衣袖,烫得他险些失了皇室殿下的尊贵,隐忍着疼痛,连忙起身,揉了揉被烫红的胳膊,眼神对侍女满是责怪,萧星流令其先行,问候君知行的伤势。

苗璎璎凑近要看,但君知行不愿叫她看见,连忙道:“我去更衣,自行去处理一下,各位慢慢玩儿。”

说着便也翩翩离去。

其实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淡,西天纤云密布,层层叠叠,犹如鱼鳞般,红一道紫一道,如打翻的花神之墨倾落人间。

眼看筵席将散,苗璎璎趁着白昼还在,与人相约分曹射覆,可惜了,运气终究是被影响了,满盘皆输。

输倒不打紧,居然输给了一直在旁看戏的沈溯。

沈溯今日一直不下场,一下场就故意针对他似的,偏偏挑着她一个人赢,苗璎璎输得起了气性,越输越多,最后一掏腰间的金叶子,竟然见了底不够作赌资了,苗璎璎不想被别人看穿窘迫,镇定地道:“卫平侯。”

沈溯就等着苗璎璎自觉走进圈套里,哪里等得到她说完话,笑道:“苗娘子输了,这样吧,金叶子我全都还给你,我只要苗娘子替我做一件事。”

苗璎璎诧异:“你要我替你做什么?”

不是她心有推辞,实在卫平侯其人不靠谱,翠微书斋人尽皆知,要不,枇杷树下的那面墙上也不会画了一个沈溯的猪头。

说到猪头,苗璎璎恍惚了一下,觉得今日君至臻多多少少有点儿怪异,该不是和猪头有关?她一紧张,胸口又开始砰砰地跳。

沈溯微笑道:“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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