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有些烫,却不知是少年的身子烫,还是他的心烫。
月色已然沉下,二人共乘一骑奔波在夜晚的草原,谁也没有再开口。
回到狼师,将在主帐外奔停,阿木尔急忙跑了过来。见二人从乌骨上下来,他满脸难色地问:“这是怎么了?为何那马自己先跑回来了?背着一大堆兔子,我还以为你们出事儿了。”
“被人伏杀了,那马受惊先跑了。”勃律答得轻描淡写,仿佛方才拼命的不是自己。
“什么?”阿木尔大叫,“勃律,你有没有受伤?”
“你殿下我命好,死不了。”他将马拴好在柱子上,让阿木尔将符€€唤来,随后先一步踏进了主帐。
勃律揉揉眉心,叫阿隼给自己倒了碗茶水。还没抿上两口,那两人便纷纷从外走了进来。
一进帐,符€€便感觉到一股子紧张气氛,倒叫他也不禁竖起了眉:“你们这是怎么了?”
少年眯眼,先在脑袋里转了一圈,继而问他:“狼师内最近有没有什么调动?”
“没有,近期未有任何调动。”符€€对此奇怪,却如实答道。
“那就奇了怪了。”勃律扯起嘴角,似笑非笑:“方才我和阿隼在狼师十里外处被人伏杀,对方粗略算下来有十人,个个都配着狼师的腰牌。”
阿隼猛然抬头看向座上的少年。他回忆着方才厮杀的场景和人,又忽然想起前些日子晚上在勃律帐外遇见的陌生面孔,那人支支吾吾,说话含糊,目光闪烁,并不坦诚。
“怎么可能?”阿木尔大吃一惊,忽然扭头瞪向符€€,“你不是管人数的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符€€硬生生挨了他一眼,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腰牌不会流出外地,狼师今晚也没有人出去,更不会刺杀殿下!”
“那这是什么!”少年厉声呵斥,一匹腰封从榻椅上方甩到了他们脚边。
阿木尔一惊,赶忙捡起来。腰封的质地属于狼师,上面完好的镶着一块带有狼师印记的腰牌,和他腰间的一模一样。
“好啊,有人将手伸到了狼师里你们都不知道,真是太好了。”勃律五指紧紧攥住榻椅边沿,手背青筋暴起。他赫然而怒:“你们是都嫌小王命太长吗!”
符€€和阿木尔猛然心颤,双双埋跪在地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勃律震怒了,这次的事情怕是狠狠给了他当头一棒,触到了小殿下的逆鳞。
符€€淌下一滴冷汗:“殿下,是我失职,符€€任凭处置。”
“我又没伤没死,处置你什么?”勃律懒懒散散向后一靠,靠在了榻椅背上。他仰面盯着明亮的帐顶,缓缓吐出口浊气。
“狼师内都谁和大帐或二殿下那边有往来?”
符€€细细想了一番下来,否认了:“不曾有人,狼师的战士均忠诚于殿下,断不会背叛殿下。”
“那就是溜进了老鼠。”勃律转着食指上的玉戒,不着痕迹地咧开嘴角,反倒人瞧得惊恐。
“符€€,小王命你彻查狼师!小王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胆子,将手伸到我勃律的眼皮子底下。”
“是。”符€€领命快退下。
勃律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带回来的一支袖箭,递给阿木尔:“去查查,穆格勒部里都谁用这东西。”
男子接过来一看,皱眉为难道:“这袖箭太普通了,怕是大帐那边就有几人佩戴的。”
勃律重新倒回榻椅上,手落在额头阖上目。他紧紧拧着眉长叹口气:“去查,查到谁都报给我。”
小殿下没了下音,阿木尔以为没别的吩咐了,转身欲退出去。然而还没转身,少年的嗓音再次回响在帐内。
“对了,叫人去把十里外死的那些人给拖回来。”
“是。”
随着掀帐落帐的声音,帐内归于寂静。此刻除了榻椅上的少年和一旁的阿隼外,再没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