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一把大火,与其说是给黄庭复下马威,倒不如说,是要试探一下他的底线。
他们想要查看一下,这位不服不良人决断的将军,究竟是要来做什么的。
是撕破脸的追查到底,还是为了所谓的面子再有一个过场。
不同的反应,这背后的推手会给予不同的对策。
总之,这一把火的意义,有不少的门道。
但黄庭复的态度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竟然真的是等郑庆言的决断!
而郑庆言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也没有任何举措。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一样……
出事后,他让黄庭复第一时间修缮前堂院墙,并命人清点库府的损失。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动静。
外人看来,这就是黄庭复不接招!
这也让许多人感到疑。
要知道,黄庭复这个三千营的总兵,官职虽然不大,但其背后代表着军方一些大佬的利益。
他竟然没有任何作为,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打算?”
次日清晨,郑庆言起身,面对黄庭复的询问他说道:“将军,我昨日问你借了几人去打听林帅的下落……你先别气,按你的说法,林帅前几日离去下落不明,但我不认为他是草草结案回洛阳了。”
“而且,在下认为林帅在这个时候离开,说明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内幕。依着在下对林帅的了解,一定是有什么事让他心存顾忌,而能令他心存顾忌,想来不简单。”
“嗯……”黄庭复沉默了,他到是在悲怒之下没有细想。
“你还做了什么?要知道你只有九天了。”他没有深究这事,反而岔开话题。
“在下还在梳理线索。”
“说说看。”
郑庆言思索一番,道:“昨日在下在窦县令居处还原现场。”
“哦?”黄庭复有些惊讶,这人到是胆子不小。
郑庆言带他去了跨院,便是窦义威被毒杀之地。
一进来,哪怕黄庭复身经沙场,但也能觉这厅堂上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也难怪,死过人的地方,这厅堂里难免会让人产生恐惧感。
这世界可是有鬼神的,绕是黄庭复知道这是他义兄所在,仍觉得阴风阵阵,头皮麻。
“这里是我不良人前辈办公之地!”
郑庆言却笑笑,恍若未觉,他站在厅正中间,指着倒在地面上的书案与散落一地的书册。
无视了那一地,隐隐有暗黑色的血迹:“我郑庆言顶天立地,不做亏心事,只为还大人一个清白!”
郑庆言突然大声叫喊,一股浩然正气从眉心喷涌,登时如同沐浴圣光。
黄庭复面色温柔了几分,他语气缓和一些:“你现了什么?”
“窦大人出事之后,他一应物品被不良人收走了,存放在县衙库房之中。”
“昨日我已经讨要了过来,尝试着推演了一些。”
郑庆言来到一张条案前,那案牍书册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个青铜镂酒壶,一只镂铜爵,也放在上面。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昨夜的推演景象:“我一如往常,让人冰了一壶酒,一边饮酒,一边批阅公文。”
“忽然间,我站起来喷出一口鲜血,脚步踉跄着,撞翻了条案,案牍书册洒了一地。”
“而后,我失去了气力倒在地上,夫人听到我屋里的异常,冲进来,把我抱在怀中呼唤。”
郑庆言睁开眼,拿起一卷案牍,轻声念到:“夫人,糊涂,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