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茗你这是什么意思?”秦飞鹏问他。
“感谢叔叔对我的支持。”方建茗道,“只是我今天手腕受伤了,可能没办法签字。”
“你是真的想闹翻?”
方建茗笑起来:“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忽然想到,如果我现在去找夏泽笙联合,告诉他假如我放弃这封遗嘱,他是否乐意从他的遗产里分得一半给我?”
秦飞鹏盯着他半晌,忽然哈哈大笑:“你看你多少有些鲁莽了吧。你如果对金额不满意,我们也可以再聊,不就是25%吗?叔叔也可以让给你。”
“还是秦叔叔善解人意。”方建茗放下了笔,“那我就等待您的新协议了。”
何甄送他和秦禹苍下楼,告别的时候,很有些歉意:“夏先生,很抱歉,我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展成这样。”
他勉强把散的意识聚焦,安抚道:“何律师,这不是你的问题。没人会料到这样的情况……”
何甄犹豫了片刻,开始为难的开口:“遗产继承方面的问题,你要做好准备。方建茗明显有备而来,就算我再送去鉴定笔记,也不过拖上一拖。”
“其实,就算不能继承这笔遗产,对我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夏泽笙勉强打起精神,“只是九霄加工厂的问题,亟待解决。”
“夏先生,现在情况是非常不利的,我想请你仔细回想一下,秦骥有没有在生前给你留下过任何关于他死后财产如何分配的字迹。”
夏泽笙缓缓摇头。
“请你再仔细想想。”
“不用想了。”夏泽笙说,“我很确信没有。你应该对他的了解比我深……我不是那个能让他写下这样字句的人。”
何甄一时语塞,过了片刻才道:“夏先生,我是秦骥的律师。在法律上,你是秦骥合法配偶,并且有权得到作为配偶能得到的一切权力。这与你为什么和他结婚并没有关系。就算方建茗出现,也无法动摇这一既定事实。”
夏泽笙沉默了下来。
这一天广州的街道上已经冷清了许多,人们都各自回到了家乡,留下了一座寂静的城市,给无法离开的人们。
楼下到处都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花卉摆满了街道。
因为过于热烈,反而显得孤单。
“我明白。”他说。
方建茗走了。
其他人也走了。
停车场里空荡荡。
没人再来为难夏泽笙。
孙管家本开了劳斯莱斯“押送”他来到何甄处,可是这会儿连孙管家的车都不知去向,只给他了条信息,说夏泰和让他结束后回家——也许是很快从律所内某个人那里听到了这封遗嘱的事情,于是他就没了价值。
毕竟,他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被剥夺。
秦骥的妻子身份、二沙岛的家、秦骥的死讯、遗产……最后,还有秦骥的爱人身份。
不……秦骥的爱,从来都不是他的。
“我送你。”秦禹苍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夏泽笙回头去看,秦禹苍按了车锁,不远处的二手观途车位灯应声亮了亮,然后秦禹苍才回头看他,面色凝重,“去哪里?”
“……其实说去哪里,也无处可去。”他叹息了一声,“送我回夏家可以吗?”
他不得不回夏家——只要夏晗还没有从夏泰和那里走,他也只好回去。
秦禹苍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回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