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笙在一群学生里仿佛看见了前妻的身影,心中一阵动容。实不相瞒,他之前觉得这种捡垃圾的举动纯属表面功夫,一点实质性的意义都没有,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这么想了。
维舟凑到他跟前,面容严肃而谨慎,语气深沉道:“贺导,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咱们再往前走,有一片区域是磐石堆,那里的景色可以用来取景,而且有建筑物遮挡,光线没那么强,你可以让笑莺过来看看,很适合拍摄女主离开的片段,你想要的一秒钟镜头也可以在这里完成。”
贺笙的视线还停留在越走越远的大学生身上,眼神朦胧,答非所问:“他们很了不起。”
维舟:“。。。。。。。”
维舟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而且效果要比想象的好,导演已经完全陷入到另一种情绪中。
贺笙被眼前的景象所触动,心里有了感慨,来到蔚洲这么久,利用这里的夕阳和大海,还有当地的文化,确实该做出点回馈,不带任何杂念和政治因素的那种心态,何况维舟夸他有人性的温度,他必须得做点什么配得上如此评价。
“很好,”贺笙转过头来,眼神坚定地看着维舟说,“带我去看看磐石堆,如果可以用来取景,下午就让笑莺过来试拍几个镜头。”
“好,我带你去。”
维舟依旧很沉稳,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达到目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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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临时改本子,在整个团队看来已经是常规操作了,没人提出异议,而且副导演看过连夜改写的新剧本后,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副导演说;“是该这样。”
下午,维舟和贺笙分开了,一个跟a组留在垃圾站布景,另一个乘何帆的船回无名岛屿。
维舟和剧务组零星的几个员工像前几天一样在岛上等待拍摄,他继续写人物日记,继续摸索岛上的各种奇异现象,深感刺激又自由,越来越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很晚很晚的时候,维舟带着一身冷气从外面回来,他的帐篷里有一位客人从傍晚等到现在,连带堆在帐篷门口的箱子。
张岩来了,专门给他送吃穿用的东西,不过到了之后现他啥也不缺。
一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张岩像土拨鼠似的从帐篷里钻出来。
“你可算回来了,”张岩见到维舟就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眼里流露出暗叹不如的神色,“哎呀!兄弟,我都快认不出你了,怎么几天不见又觉得你长高了呢。”
维舟见到朋友很高兴,上来给一个拥抱,他拍了拍张岩宽厚的肩膀,笑道:“我两天没刮胡子了,看着很不一样对不对。”
张岩重重点头,语气里的羡慕掩盖不住:“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操,我怎么就练不出肌肉呢,你现在的身材是真好,正正好好又不夸张。”
自从结婚后,张岩不仅没练出梦想中的肌肉线条,还肉眼可见的开始福了。
维舟开玩笑地说:“你不需要像我这样,你注定是有钱人,当老板的都是你这种身型。”
张岩听了哈哈大笑,笑声沿着山谷似乎又传了回来。
忽然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张岩收敛笑声,不自觉地打个哆嗦:“你胆子真大,我一个人可不敢在这里过夜,别说一个人,再来几个壮汉陪我我也不敢。”
“进去聊。”维舟揽住朋友的肩膀,撩开帐篷的门帘,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里面。
张岩带来了手冲咖啡,一个人等维舟回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好壮胆,除了不停地赶蚊子就是不间断地煮咖啡,喝掉好几壶,却不敢上厕所,直到快憋尿裤子。
他越来越钦佩维舟的胆量,独自在这边过夜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往深山里走,他往树林子里瞧一眼就汗毛直立,若是让他进去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找我,”维舟算下日期,思考着说,“你老婆快生了吧,这次刮大风有没有吓到她。”
“吓谁,我老婆吗?”张岩语气夸张的像受害者,表情却很自豪,“天王老子来了也吓不住她,你瞧瞧我这脖子,昨晚给我挠的,她有多猛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家要是进贼了,我都担心小偷的安危。”
维舟笑着摇摇头,接过张岩递来的热咖啡,轻轻地吹着蒸汽。
张岩神色正经地问:“我听小叔说你在融入角色还是什么的,喝杯咖啡没问题吧。”
“没问题,”维舟嗓音平淡,抿了一口咖啡,“开区那边什么情况,你有受牵连吗?”
张岩瞬间压低声音:“背锅也轮不到我啊,这事儿跟上面有关,他们研究的要提前开通隧道,现在塌了,继续研究呗,怎么说还不是他们自己说的算,最重要的是没出人命,出人命就得找背锅侠了。”
“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