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不要恨我。”
“不要讨厌我。”
“不要怕我。”
……
“小玉,不要离开我。”
他在祈求她,卑微至极,低喃的声音浸满了伤怀与悲凉,如同匍匐在地的一粒尘埃,仰望神灵。
凌玉用力闭了闭眼,倏然又睁开,毫不留情的冷声哭呵:“滚啊你!滚!”
危玠甚至于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他害怕看到更多令自己恐惧的东西,仓皇披上蟒袍,高大的身形恍惚晃荡,跌跌撞撞的朝屋外的大雨滂沱走去,摇曳跳动的昏暗烛火,笼罩出他孤寂落寞的背影。
一个君临天下,杀伐果断的帝王,竟然也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时候……
“陛下陛下!伞——”
殿外响起一阵骚动,可是转瞬即逝,须臾便又恢复平静。
此后一整夜,大雨如注。
**
自那之后,凌玉几日都未再见过危玠,她独自一人住在这间寝屋中,却没有半分轻松的感觉。
因为,下人们已经收拾好几天了,那人要带她回大明宫,再次将她关进那座华丽的纯金牢笼。
又过了几日,危玠没来,倒是林宝来了,说是陛下要请她去个地方,护送人出来时,他瞧见小公主冷脸的模样,便大着胆子讲些往日的营中趣事给她听。
原因嘛,当然是为了自家主子,他想着公主开心一些,或许就能给主子一个好脸色了,那样,他家主子也不必每日茶饭不思了。
可小公主一直恹恹的,林宝一咬牙:“殿下,陛下本就重伤未愈,这几天又了热症,今日才好不容易有点精气神儿,您……”
他真想跪下来求求公主,就可怜可怜他家主子吧。
凌玉一愣,随即温和地笑笑:“放心,我不骂他。”
林宝松了口气,心中却不由得感叹,有情人,自讨苦吃罢了。
清晨,天气不错,危玠站在府外等着。
他有些心烦意乱,不住的思索着,小玉来了,会不会还像上次一般,那样激烈的抗拒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转身,朦胧的晨光熹微中,她瞧见妍姿艳质的女郎,就站在对面不远处,一动不动,那双令他魂牵梦绕的杏眸正清亮地望着他,娇憨动人。
“皇兄。”她轻轻唤了一声。
危玠失神。
“皇兄?”凌玉心思敏感,察觉他不对劲,不由上前:“皇兄,你怎么了,是还病着吗?”
她的手想贴上他的额头探探,却被危玠一把握住了,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已无大碍了。”
“那……快走吧,不是要出去吗?”凌玉正说着,往他身后的马匹瞥了一眼。
危玠面庞弥漫上笑意,受宠若惊般的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将人抱上那高头大马,声音温柔似水:“哥哥替小玉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