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此刻虽然惊魂未定,但毕竟保持着一分冷静,急忙叫身旁的下人火速去传医者:
“快,快去叫医生快!”
满身冷汗点司马师此刻泪流满面,他无法接受眼前这个残忍而可怖的事实,自己竟不慎亲手杀死了媛容留下的孩子,自己的爱女!
灵君的腑脏此刻虽然痛苦,但她的内心缺似乎得到了极大的解脱。
由于失血过多,加上肺部的伤,她已无法正常呼吸和开口说话。
她最后朝着窗外的蓝天看了一眼,带着凄然而又轻松的笑容,彻底的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司马师此刻止不住的颤抖着,泪眼婆娑之下,灵君那模糊的影子竟像极了当年的妻子。
尤其是孩子临走之前那凄然的一笑,更是和当年中毒身亡的爱妻夏侯徽一模一样!
那柄当年文皇帝曹丕赐予司马家的利刃“蜚景”剑上的夔龙花纹,此刻就像是一条复仇成功的毒龙一般,朝着司马师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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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之内。
一个人悄声缓步的来到了看押夏侯玄的牢房。
从狱卒对其毕恭毕敬的态度可以看出,此人的身份不低。
来人当然是司马昭。
当夏侯玄再次见到这个宛若亲弟的“敌人”的时候,脸上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算是一起长大,也算是一块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二人,此刻相对而坐,相顾无言。
半晌之后,司马昭拍了拍手,便见牢外数人抬着几坛酒来到了牢房内。
他并不打算将灵君身死、灵云生了大病的消息告诉夏侯玄。
他今日只想最后再好好陪一陪夏侯玄这个老朋友。
“泰初,我今日带了酒来,你我今日,不妨大醉一场。”
夏侯玄倒也不客气,他拾起一只坛子,拍这坛酒的泥封,凑近鼻子好好闻了闻,然后大笑道:
“这是蒲萄酒。文帝曾言:蒲萄为酒,冷而寒,味长汁多,除烦解渴,善醉易醒,令人流涎咽唾。他方之果,宁有匹之者?
今日能够再饮上一坛蒲萄酒,真乃一大幸事也!子上,干!”
夏侯玄也不倒酒,直接端起坛子就猛饮了一气。
【注一:葡萄在三国时写为蒲萄。】
“好!”
司马昭接过酒坛,将剩下半坛蒲萄酒一气饮尽,便将空坛抛到了身后。
二人共饮了一坛蒲萄酒,皆觉血气上涌,身心畅快。
“泰初,再尝尝这个!”
司马昭又取出一只封坛,抛给了夏侯玄。
“是甘蔗酒!”
夏侯玄大笑道:
“甘蔗酒,又称‘金酒’,玄今日有口福了!”
这甘蔗酒,一般称之为“金浆之醪”,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此酒的珍贵。
“这里还有一坛杏酪,来。”
……
“上尊者,糯米酒也;中尊者,稷米酒也;下尊者,粟米酒也。
今日我们切不管它上尊下尊,只管痛饮便是!”
……
“来,泰初,此一坛椒酒,就当我陪你过了今岁重阳!”
……
“楚国三闾大夫曾云:‘尊桂酒兮椒浆。’,泰初,这坛桃花酒,我敬你!”
……
二人就这样豪饮狂歌,不觉已喝干了九大坛。
先前畅意狂饮的夏侯玄,此刻恢复了几分冷静,他凝视着司马昭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子上……,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泰初请讲……”
“我要你答应我,终此一世,不要亲手亡了大魏……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