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是你仇人還是我仇人?
在曼斯也可以說是漫長的人生中,她見過很多神明信徒。他們或堅貞,或瘋狂,或沉默。
但柳蔓宇這一款,不好意思,她還真沒見過。
她就沒見有信徒賣神明賣得那麼爽快的,尤其還是在神明的敵人面前。
他們最追捧的神明的榮耀不可侵犯呢?
被她注視的柳蔓宇理直氣壯地回視她:對,沒錯,水神就得死!
大族長這會倒是相信柳蔓宇真的能和神明說上話了。要不是關係好,這話能是一般人說出口的嗎?
亞赫亞,他暫時還沒理清人名關係,識地沒有插嘴。
曼斯張了張嘴,硬是說不出話來。
要是說水神現在就死,那就成了單純的咒罵,不僅沒能證明自己的能力,還失了格調。
要是說的時間比柳蔓宇還遠,雖然是可以,但就在柳蔓宇身前落了下風,她也是不願意的。
「你贏了。」
最終,曼斯還是神色複雜地認了輸。
不管柳蔓宇是真的預測還是隨口編的,至少她有這個膽氣和神明對抗。不像她,在真的面對神明時一動也不敢動彈,任憑對方將她審判。
認輸的先知曼斯被削弱了生存的意志,海妖的意識再次冒出,試圖爭奪這個身體的歸屬權。
她的雙眸中藍棕交錯,猶如兩張網,躍躍欲試地狩獵對方。
明明是靈魂的爭奪,但曼斯的表情卻很平靜,仿佛那種撕裂靈魂的痛苦並不存在。
她輕聲哼起了歌。
那是一民間的小調,悠長的曲調被哼得斷斷續續,依稀能聽見那是在吟唱故鄉。
故鄉的月,故鄉的泉映月,故鄉的葉落泉,故鄉的風吹葉,故鄉的姑娘撫著來自故鄉的風。
聲音越來越微弱,只剩下從嗓子裡擠出的哼唱聲,最後,連這點聲音都沒有了。
曼斯沒有睜眼。
她連睜眼的力氣都喪失了。
貫穿魚尾的鎖鏈突然收緊,平躺在地面的曼斯痛苦地抽搐,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機械的仿真小魚依舊在監獄的最底層漫無目的地遊蕩,水波隨著魚尾的搖曳散開。
泡沫也隨之在深海升起。
它是那麼努力地向上,即使被擠壓地變形,在一觸即碎的邊緣。
終於,它碰到了頂上的燈。
它碎了。
明亮到刺眼的光芒出現在這無人的深海,猛然將柳蔓宇和亞赫亞吸了進去。
與此同時,戰場上的光明陣營玩家獲得了不死的增益功效。
原本大家是不知道的。
畢竟死亡後,所有玩家都會默認回到最靠近的復活點,然後再認命地向著戰場的方向奔跑。